司政年不太明白苏云遮的想法。
他说道,“你想说什么?你说的乱七八糟,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苏云遮深吸一口气。
他抬起头。
对上司政年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你不应该去香江,孩子的出现,更能说明你……抛妻弃子,我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童家怎么能放过你?”
司政年没说话。
苏云遮继唠唠叨叨地说道,“我觉得只要能确定那个女孩子和童家人的亲缘关系,事情就差不多了结了,你完全没有去一趟的必要。”
司政年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忽然说道,“云遮,我这一生,从未娶妻生子,或许,那是我唯一的孩子。”
闻言。
苏云遮的眼睛骤然一颤。
他说道,“你当初一走了之,才造成了童颜的难产,造成了孩子受到你的连累,被童家丢出去那么多年,你现在出现,算什么?所有人的厄运都是从你开始的!”
司政年不动声色的握紧手指。
他叹息一声。
忽然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再想想看。”
苏云遮对上司政年的眼睛。
他恳切地说道,“我也是不想看到你……童颜去世的时候,可能在恨你,童家人都恨你,若是现在连你的孩子都恨你,我怕你撑不住。”
司政年眼神剧烈颤抖。
但是他声音依旧稳重不变的说道,“还是你为我着想。”
苏云遮笑起来。
他说道,“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多年过的多么不容易。”
苏云遮离开后。
司政年的神色骤然变了。
他几乎在苏云遮开口的时候,就确定,苏云遮,有事情瞒着他。
司政年拿出手机。
给商北枭打去电话。
他说道,“天亮,我就去香江,但是我请你帮我个忙。”
商北枭还没回家。
在路上。
他抬了抬耳机,说道,“你说。”
司政年说道,“帮我调查苏云遮,越详细越好。”
商北枭对苏云遮的印象,只是苏云遮曾经给花迎做过手术。
除此之外。
还有,不择手段想要嫁给叶阳的人,就是苏云遮的女儿苏念。
除此之外。
就没有任何印象了。
只是司政年想要调查苏云遮,并且对自己开口求助,就一定有他的想法。
所以。
商北枭什么都没问,干脆应下来。
苏云遮笑了笑,说道,“尽快吧,我觉得,这么多年,我可能瞎了眼了。”
司政年一夜未眠。
翌日。
一大早。
司政年就带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出门了。
要去上班的司宸看见叔叔。
急忙追上去,说道,“叔叔,你要去香江?”
司政年点头。
将行李包放进车里。
司政年转身。
看着司宸。
忍不住抬起胳膊,在司宸头上重重的拍打一下,说道,“好好干,你是我司政年的侄子,别给我丢人。”
司宸点头。
司政年笑了笑。
他又问道,“还没追到商家那个姑娘?”
司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小声说道,“其实,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若是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她不喜欢我,我不想强求,最起码现在还能做朋友。”
司政年欣慰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叔叔都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司宸说好。
司政年挥挥手,他说道,“叔叔走了。”
司宸站在原地。
盯着司政年离开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慌。
他甚至想要拦住司政年。
但是终究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司政年离开。
香江的事情,童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这个节骨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人能阻挡住司政年去香江的步伐。
他在赎罪。
这是唯一的机会。
司宸叹息一声。
上去后面的大G,去警署了。
司政年在机场里看见了苏云遮。
苏云遮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了司政年身边,无奈的说道,“我太了解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的,我跟你一起去,好歹能和你有个照应。”
司政年抬起手。
苏云遮笑了笑。
和司政年重重的握手。
两人一起在等飞机。
苏云遮说道,“你不要激动,无论结果如何。”
司政年说道,“我知道。”
苏云遮从侧面看司政年一眼。
看见司政年鬓边的白发,说道,“我们都老了,你竟然长出那么多的白头发了。”
闻言。
司政年无所谓的在头发上抓了一把,说道,“都是要五十岁的人了,年过半百,有几根白头发还不是正常?”
苏云遮点头。
两人忽然没话可说。
一直等到登机,
司政年买的是头等舱,苏云遮买的是二等舱,司政年帮助苏云遮升舱。
两人再次挨到一起。
苏云遮坐在头等舱。
忍不住说道,“当年我们一起去香江上学的时候,我原本是要转好几次绿皮火车的,也是你捎带了我。”
司政年叹息一声,说道,“我都不记得了。”
苏云遮说道,“我记得很清楚,若不是你的出手相助,我可能自己都走不到香江,那个地方繁华的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一只老鼠,我不懂得租房子,我什么都不懂。”
司政年笑,“我们都是内地过去的,理应要多多相助。”
苏云遮诚恳的说道,“但是一直都是你在帮我,你对我而言,像是朋友,更像是一个……长辈。”
都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但是苏云遮知道,其实不是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指的是做饭洗衣吃苦这样的事情,可以得心应手。
但是一旦远离了那个贫穷环境,苏云遮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直混迹于繁华都市的老鼠。
他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弓着背,
他很怕引起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因为他只是一只老鼠。
可是司政年不同。
他可以平等的和同龄人对话,也可以不卑不亢的和想要宰学生的房东阿姨讨价还价,他甚至可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自由,洒脱,散漫,却又聪明,伶俐,口齿清晰。
是苏云遮一直想成为,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成为的人。
是苏云遮一辈子都在羡慕的人。
司政年说道,“你也是我当年最好的朋友,是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
这一次。
他们时隔三十年,再次一同去香江。
苏云遮依旧是坐在司政年的右手边。
但是……
司政年知道,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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