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乍一看平平无奇，可程子秋前世盗墓无数，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
画中峰峦叠嶂，溪流蜿蜒，看似寻常的布局，却暗藏玄机。
这哪儿是山水画啊？
这分明是一处古墓的地形图！
程子秋心中一动，又将目光移向柜台上摆放的一尊青铜香炉。
香炉古朴典雅，炉底刻着一些奇特的符号。
程子秋眯起眼睛仔细辨认。
这些符号并非普通的纹饰，倒像是某种开启墓穴机关的钥匙。
“这位先生，对这香炉感兴趣？”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传来。
程子秋转头，只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与这殡葬店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板？”
程子秋试探性地问道。
“正是。”男子微微一笑，“鄙人姓赵，叫我赵老板就好。”
程子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赵老板，心中暗忖。
这厮表面上文质彬彬，却在这充满死气的殡葬店里开店。
而且店里还摆放着墓穴地形图和机关钥匙。
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生意人。
十有八九是个资深“土夫子”！
“赵老板，你这店里东西倒是挺齐全的。”
程子秋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幅山水画。
赵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微沉。
“先生好眼力，这幅画可是我店里的镇店之宝。”
“哦？是吗？不知有何玄妙之处？”
程子秋故作好奇地问道。
赵老板推了推眼镜，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他不经意地拂过画卷，轻描淡写道：
“先生说笑了，这就是一幅普通的山水画，年份久了点而已，没什么玄妙之处。”
程子秋心中冷笑。
年份久了点？
糊弄鬼呢！
这画上的颜料分明是近几年才上的。
不过是故意做旧，掩人耳目罢了。
程子秋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燃，就那么吊着，笑眯眯地问道：
“赵老板，我看你这寿衣，料子不错啊，是上好的苏绣？”
赵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
“先生好眼力，这确实是正宗的苏绣，老师傅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价格自然也……”
“价格好商量嘛。”
程子秋打断他，弹了弹烟灰，那烟灰自然是没有的。
“我就是好奇，这寿衣上的纹路，怎么看着像是……‘五鬼搬运’的阵法？”
“五鬼搬运”这词一出，赵老板脸色微变，镜片后闪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惊诧。
这可是道上黑话，一般人根本听不懂。
他干咳一声，掩饰道：“先生说笑了，这只是普通的纹饰，哪有什么阵法？”
程子秋也不戳破他，继续闲扯。
“赵老板，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可是要走背字啊。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位大师，帮你化解一下？”
赵老板脸色更难看了。
这小子，句句不离本行，莫非是同行来砸场子的？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挤出一个笑容。
“多谢先生关心，鄙人身体硬朗得很。”
程子秋呵呵一笑，不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赵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我都是吃这碗饭的，就别装了。那幅山水画，还有这香炉，都是从哪儿弄来的？”
赵老板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殡仪店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小六在一旁挠了挠头。
他一脸茫然地看看程子秋，又看看赵老板。
这两人，一个说“五鬼搬运”，一个说“印堂发黑”，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卖古董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些词儿？
难道是自己OUT了？
想到这里，小六忍不住插嘴。
“两位老板，这寿衣，咱能不能好好谈价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听着头都大了。”
程子秋和赵老板同时转头看向小六，眼神中都带着几分鄙夷。
这小子，真是个棒槌！
赵老板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
“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小六委屈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心里却嘀咕。
这寿衣不是明码标价的吗？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难道这年头，连死人穿的衣服都要砍价了？
这时，店门被推开，进来的客人是一对中年夫妇。
他们神情悲戚，手里捧着骨灰盒。
赵老板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节哀顺变啊，老人家走得也算安详。”
赵老板安慰道，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骨灰盒。
“唉，托赵老板的福了。”
男人叹了口气，女人则在一旁默默垂泪。
程子秋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暗暗冷笑。
这赵老板变脸比翻书还快，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赵老板，我爸的墓地选好了吗？”
中年男人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
“放心，李先生，都安排妥当了，就在福寿园的‘聚宝盆’风水宝地，保证老人家百年之后福泽子孙。”
赵老板拍着胸脯保证道。
程子秋听到“聚宝盆”三个字，差点笑出声来。
这福寿园他熟，哪有什么“聚宝盆”？
分明是一片乱葬岗！
以前穷苦人家没钱买墓地，都往那儿埋。
赵老板这是忽悠外行人呢！
“那下葬的日期呢？”女人抽泣着问道。
“三天后，宜下葬，是老人家百年之后的大喜日子。”
赵老板说着，递上一张黄色的符纸。
“这是我特意请大师加持过的平安符，保佑下葬一切顺利。”
程子秋瞥了一眼那符纸，心中冷笑。
这玩意儿，估计是从哪个地摊上批发来的，成本价也就五毛钱。
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赵老板选定的下葬日期和地点，都与古墓的方位和风水格局有着微妙的联系。
再加上之前店里那些古董，程子秋基本可以确定。
这赵老板是在打着下葬的幌子，盗墓！
关键是，这赵老板不仅盗墓，他还顺带“借”古墓给别人下葬。
赚双份的钱，真是个奸商！
程子秋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赵老板。
“这小子，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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