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后,分田结束。钱茂国、李善礼、费万余等八户被定为富农,五十九户人家定为中农,二百九十三户定为贫农或下中农,十一户人家一点田都没有,被定为雇农。朱秀福非但没有被分掉田,居然还进了三亩田。但他玩弄空手道捞到手的房产很多,被分掉一进瓦房,两进草屋,还有很多的家具。他气得兜着嘴对钱松舟说:“舟先生呀,这一回新四军组织人斗我,把我说得一塌屎,而后给了我可怜巴巴的三亩田,却搞掉了我好多的家私啊!让那些穷得趴到地的人家笑煞了,白手得田、得家私。哼,林大才、李何义这些穷骨头想骑到我们这些头面上的人头上拉屎拉尿,我倒不相信,天就是他们的!”
钱松舟压低喉咙说:“朱保长呀,墙倒众人推,穷鬼们神气起来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眼时最好要韬光养晦。等转了天时,周家泽这个庄子还得请你出来当家,你能耐强呀。”朱秀福舔了舔舌头,说:“只好你这么个说法,走呀,到松莲喝茶。”两个家伙低着头向南走去。
贫农朱焕珠跑进大庙里问:“梁组长,田分给我们了,田里长的稻子马上就能割。这稻子是不是也由我们得田的人家割啊?”梁慧挥着手说:“对啊,分给哪家的田,哪家就割田里的稻子,原来的田主无权干涉。朱焕珠,你回去割稻,我们保证你没事。”朱焕珠喜滋滋地说:“我家八口,以前只有八亩田,平均一人一亩田,现在分给我家十六亩田。我进了钱茂田、钱松香、季上扬三个人家的田,数季上扬家的田里长的稻子最好,他是种田好手。现在我回家去割季上扬那块田的稻子。”
朱焕珠家里实在贫穷,连割稻的镰刀都缺少,他来到细沟河田里跟季上扬借镰刀。季上扬的妻子申惯喜把镰刀拿给他,问道:“你割哪块田里的稻子?”朱焕珠笑着说:“借的你家的刀,割的你家的稻。”坐在屋子里抽烟斗的季上扬气呼呼地说:“个虫,还是亲戚人家,白手割我家的稻子,竟然当人家的面说这碌碡话。”季兆珠说:“上扬呀,拉倒吧,总共不过分掉五亩田,而且还是分给了自己的亲戚人家,又不曾分给别的人家。再说,新四军还是很讲理的,饭要匀给饿的人吃,总不能让你过日子,就不让穷人过日子。大家都是人嘛!上扬你千万别要跟在那些被分掉田和家产的人家后面起哄,要守本分。”季上扬点着头说:“我晓得了。我绝不会得去做冲动的麻木事。这你就放心好了。”
季上扬出了家门,向南跑去,遇见了好友钱松香。两人边跑边谈。“你准备上哪里去?”“我到庄上望望。我有块眼前就能收稻的田被分给朱焕珠了,这样一来,我蹲在细沟河家里没事做。”“我也被分掉一块河邦六亩田,王加确得了去,他快活煞了。上船上岸都方便。如果把我里身的十三亩田全拿分掉,我一点都不在乎。”“松香啊,我家老头子关照我不要说什么,分掉就拉倒吧。他说话呀,饭要匀开来吃。”“上扬,你家老子说的话还就不错的,不能把田都集中到哪几个人身上。不然的话,饿的饿杀了,胀的胀杀了。新四军他们这样做,确实得民心啊!”
季上扬说:“我们周家泽哪个人家的田最多?”“钱茂国的田最多,八十亩田,其次就是李善礼,他家七十四亩田。”“唉呀,季上旨原先田最多。他年年爬起来赌钱,一输就是个青紫疙瘩,等到他把田输得差不多的时候,现在搞土改,他一点儿都没事。”钱松香哈哈大笑,说道:“你说他家是富农,可他眼时没那么多的田。我要说季上旨他是个烂富农。”季上扬舔了舔嘴边,说:“是的吧,季上旨是个正宗的烂富农,他快活了半世,吃喝玩笑,把家私败得一塌糊涂。眼下他竟然还进田。”
钱松香划着手说:“不过嘛,新四军干部也严肃地教育了他,要他从今往后做个正经人,季上旨划招说今后好好种田,规规矩矩做人。”季上扬摆着手说:“他这一回如若真的改了,那就是败子回头金不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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