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学成率领游击连向陆家庄进发,而梁慧、季时龙带领十多个民兵即将向西开发。朱容祖惊讶地说:“周雷人上了哪里去呢?梁慧马上就要出发,他怎不前来送行。”季上泽说:“他忙了去做群众工作,这会儿也许在冯倚山家的长工屋吧。”“这么说,我去喊他。成全人的美事,比吃斋修心的好。”朱容祖迈着步伐往西南角走去。
农民季时唐摇着头说:“周雷呀,不管你怎么说,革命的事我来是不做的,杀头的。我就在家里好好种田,在外边跟国民党方面打仗,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掉了脑袋。”冯吉虎说:“时唐呀,也不是你这么个说法。中共、新四军,他们是为老百姓打仗的,收拾好河山,总归要有人出来做的。我也想参加的,但我家老子不许,说把田种好了,这是最正道的。”
阮老三说:“周雷呀,你这小伙跟我们这些人不同,在周家泽一项都没有,无牵无挂。我虽说也是外地人,但我在周家泽年数长了,结识的人很多。再说,我在人家做伙计也习惯了,说的叫我在外边南走北奔,吃宿不定,还冒杀头的风险,这交易不做。”
季时唐说:“是的吧。史松岳说的一句话,甚的人愿意出去当兵呢?都是穷得趴到地、没法混的人都肯卖命打仗的。家里有的吃,有的住,哪个不图个安稳的呀。”
周雷想了想,说道:“你们不肯出来参加革命,那我也就不勉强了,人各有志。不过,你们不能为反动派卖命,扛他们的枪,那就是与人民为敌,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季上沂摆着手说:“周雷呀,这你放心,我们这些种田人最忠实不过的了。反动派是些什么人啊,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把老百姓当着地上的草随意践踏。哪个好,哪个坏,这我们心里倒是清楚得很。”
冯吉虎说:“参加新四军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呀,能走能飞,来无影,去无踪,没一套好本事怎能当个新四军呀?周雷呀,你虽说也在我冯家做过伙计的,可你多神奇,留长头发,听人家说你化妆个小女匠,逼真不得了。反动派的人,一些地痞,还就拿你没办法,他们睁眼瞎的呀。”
季时唐忽地除了周雷的帽子,长头发盘在头上,阮老三惊诧地说:“不得了,你这头发留得也太多了,放下来,能打二叉辫子,怎地不像个女人。”季上沂瞟了瞟,笑哈哈地说道:“周雷你呀,头发留得长是一回事,可你这脸皮嫩得很,最像个女人的脸,有的小姑娘还没得你这么嫩的。”
周雷笑着说:“我动员你们参加革命,倒过来,你们一齐来洗刷我。不说了,好手打不过双拳,何况你们三四个人呢。”
“周雷呀,梁慧他们马上要出发了,你怎还在这里呢?”周雷一抬头,原来是朱容祖喊他,告辞道:“我走了,阮三哥呀,下次还来看望你。”阮老三说:“这你好走啊。”
朱容祖说:“你跟阮老三情谊重啊。”周雷说:“我动员他参加革命,哪晓得他们不愿意,尽管我说得口干舌燥。”朱容祖说:“乡下人都图安稳,除非逼得没得办法,才肯出来革命的。……喏,梁慧在那里,你俩之间有什么话要说,可不能拆过机会啊。”
周雷望了望朱容祖,笑着转过身跑到梁慧跟前,深情地说:“梁姐呀,你要出发了,我这里有把好手枪换给你。”说着就掏出***枪递了上去。梁慧拿过去一看,是一把精致的小手枪,便问道:“你是哪里来的?”“我告诉你呀,我有一次到蔡家堡侦察,从匪乡队副王正明手上缴下来的。这家伙的手枪是驻沈埨的国民党军队侯营长赏给他的。我看你是个女同志,用它正合适。你那把驳壳枪拿在手上嫌粗糙,就换给我吧。”
梁慧喜滋滋地跟他换了枪,说:“谢谢你周雷对我的关心。你看你虽然是个男同志,头发长得能打长辫子,如果不戴个帽子,很容易被人当个女同志。我知道,你留长头发,预备以后搞侦察活动化装女人便当。喏,我这里有把小桃木梳子给你,让你梳梳头,不梳头的话,长头发容易缠结起来。”
周雷接过小梳子,摩摸着说:“不错,小巧玲珑,放到我口袋里不会让人晓得的。”梁慧建议道:“你把头发收拢起来,在头顶上一扎,平时帽子一戴,一点都不碍事。”周雷点着头说:“好的,以后就按你说的办。唉,我这里有个好夹子,你拿去夹在头上,可好看的。”梁慧笑着说:“你拿过来给我望望,究竟什么好夹子。”周雷从口袋里摸出,摆到梁慧的手心里。梁慧摸了摸,便插到左边头发给别了起来。“再见!”“再见!”两个人深情地相互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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