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
十来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戚继光练兵中……
春耕春播进行中……
火药作坊建设中……
铁匠拼命打造兵器中……
往县城运粮、运煤、运矿、运盐也在进行中……
即墨义军忙得团团转。
与此同时,义军的斥候们,也在实控村庄的周围不断地活动,向着更远处的村庄“渗透”。县城那边很难活动,因为那是官府的实控盘,义军在县城的名声也不好。但周边的村庄却很好操作,义军的口碑在村庄里没那么差,只要拿出粮食,不少村庄便愿意接受义军的“保护”。
偶尔,义军的斥候会在村庄里碰到吴加亮的人,双方一开始还剑拔弩张,准备干架,但彼此都对对方有所顾虑,这架终究还是没干起来。
三番五次的碰上,三番五次的干不起来之后,他们便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偶尔在村子里碰上,还会打个招呼,吆喝一声:“哟,今天你们也来这个村了啊?”
这一天中午,即墨县东北边,与莱阳县交界处的孟家庄里,义军斥候与吴加亮的人又一次碰上了。
义军斥候忍不住问道:“这村子的甲长怎么说?他愿意归顺官府了吗?”
吴加亮的人耸肩:“妈的老油条!正和俺们讨价还价呢,说你们那边免税一年,要咱们官府也拿出点诚意来。至少不能像往年那样收税,他们才考虑归顺官府,不然就要投了你们。”
义军斥候大笑。
吴加亮的人没好气地道:“笑什么笑?免税是哪个神经病想出来的?你们难道不需要粮吗?真给所有村子免税一年,俺看你们冬天怎么过。”
义军斥候:“俺们有神仙罩着的,不愁粮。神仙他老人家说了,今年他支撑咱们义军过,明年仙粮种出来,咱们随便收点税,就算比你们官府的税低一半,也够咱们吃的。”
吴加亮的人:“尽他娘的瞎说,仙粮,还低一半就够吃,做梦吧。”
义军斥候不解释,也不敢解释,仙粮这东西还没种出来之前,他们也半信半疑。
吴加亮的人嘴里直嘀咕:“俺可能是疯了,居然在这里和贼聊起天来。”
义军斥候笑:“俺也觉得自己疯了呢,居然在和官府的人聊天。”
吴加亮的人:“你们这群贼究竟要干嘛?”
义军斥候:“我们只为抗金。”
吴加亮的人:“那你们接受招安,做了厢军,不就能抗金了?”
义军斥候直摇头:“受了招安还抗个屁的金,朝廷是什么鸟样,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厢军要是能抗金,两个皇帝老儿还能被抓走?”
吴加亮的人摇头:“难道你们那样就能抗金了?上一次金贼攻过来,你们的头儿不也被金贼给杀了。”
双方聊到这里,就把天聊死了……
朝廷的头儿也就是皇帝,被金贼抓走两个玩牵羊礼。
义军的头儿也就是宫仪,被金贼杀了悬头于城门示威。
一对菜鸡!谁也别看不起谁。
双方干脆并排坐了下来,一起眺望向北方,嘴里喃喃地道:“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打得赢金贼?”
正在这时候……
村子北边突然冲进来一个作村民打扮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筒,一边跑一边敲,发出“空空空”的声音,大喊道:“快逃,莱阳响马来了。”
一听到竹筒声,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二三十户人,全都从屋子里出来,男女老幼齐出动,背着家中仅有的一点细软财物,向着南方的山林里跑。
义军斥候大奇:“咦?这村子里的人逃跑好麻溜,一听到敲竹筒的声音,眨眼间就全跑掉了。”
吴加亮的人也愣了愣:“他们家中的细软是早就收拾好的,所以才能跑得这么快,说明此村经常遭贼。刚才那个跑进村来报信的村民,应该是他们长期安排在村外放哨防贼的。”
两人还在尬聊呢,就见到孟家庄的甲长跑了过来,对着两人喊道:“两位还在这里做甚?快跑啊!你们要是在这里不幸丧命,官府和宫大王可别怪在俺们孟家庄头上。”
两人听劝,翻身上了马,不紧不慢地跟在甲长身边一起逃。
甲长身边很快聚起了十几个拿木棍长矛的乡勇,但他们并不是要作战,而是护在村民们身后。
义军斥候便问道:“甲长,你们这村子什么情况?”
甲长一边跑,一边答道:“咱们这村子接近莱阳县,经常遭到莱阳响马的光顾,经常都会这样。”
吴加亮的人属于县尉体系,专门负责治安的,听到这话当然要问:“这莱阳响马,就没人治治?莱阳县的县尉不管吗?”
甲长:“治不了治不了。莱阳县尉如果派兵剿匪,这伙人就会跑到即墨县来,变成即墨响马。同样的,即墨县尉如果出兵剿匪,他们就会逃到莱阳县去,变成莱阳响马。”
说完,甲长就瞪着吴加亮的人看:“三个月前,这伙人还叫做即墨响马,就是因为吴县尉来了,最近一两个月来大力剿匪,他们闻风跑去了莱阳县,才变成莱阳响马的。”
吴加亮的人:“……”
这就有点尴尬。
莱阳县他不归吴加亮管呀!
一行人向前逃出老远,跑上旁边一个小山,躲在树林里,居高临下看着孟家庄,只见山下的孟家庄里,涌入了一大群贼人,人数不下五百,规模颇大。
进了孟家庄后,这伙人踢开房门,冲进房中……
接着就能看到各种木制家具从屋子里丢出来,有人骂骂咧咧,但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这伙人发现在村中一无所获,便悻悻地向着北方离开了。
吴加亮的人道:“幸亏没有人放火。”
义军斥候道:“放了火不就把村民逼走了么?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回来,他们就无法再来抢了。而且这附近多山林,一旦造成大山火,山风助威,搞不好把他们自己的藏身之地也烧个干净。”
甲长道:“宫大王的兄弟说得是,这伙人就是劫财。劫得到就劫,劫不到也不杀人,也不放火,就是每过一段时间来一次,倒像是收保护费一般……”
这句话说到最后,语气古怪。
原来,即墨义军来劝他们入伙,说的也是“保护”,倒是显得和这群响马的差别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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