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啷啷啷啷啷啷啷啷…!
耳边传来了玻璃齐声碎开的声音,下一秒,百介受到好似被大卡车辗过一样的冲击。
视线扭曲、摇晃、翻转。
现实感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睛所见到的景物全都摇晃起来。
紧接着,就如同调色般被打翻一样,所有的景物都溶解在灰色调里,渐渐扩散开来。
整个景象都染成单一的颜色。
不过,下一秒,灰黯地景象又分崩离析。
与此同时,混乱的精神似乎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打入他的体内。
“咚”的一声,百介感觉到自己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他赶紧深呼吸,心脏像是要从嘴巴跳出去般剧烈鼓动。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真的成功了吗?我真的成功通过那个试炼了吗?’
他从地面上缓缓爬了起来,耳边就听到一阵鼓掌声。
“库库库……干的不错!”
雪夜叉姬就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他似乎又回到了湖主大人的茶室里。
“没想到你只花了一天夜晚的时间,就顺利拿到了那柄刀。”
她露出笑容:“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这个试炼的‘关键’?”
百介抬起自己的右手,他发现这只手上握着短刀。
这是一把连着刀鞘的短刀,造型类似怀刀,只是长度要比一般的怀刀长,可以说是刃身稍长的短刀。
“我也只是猜测。”
握着刀的百介被这么一问,喃喃自语般的陷入沉思。
“从一开始,湖主大人您就没有说过,这个试炼是要求我去打倒凶主虿鬼王……实话实说,就算我获得了枪圣的躯体,感觉也是行不通的,所以我打从一开始,也没有做这种考虑。”
哪怕是掌握了枪圣的躯体,要与梦境中的大妖王角力,他还是力有不逮。
理所当然,百介并没有怀抱这样的幻想,他仔细琢磨雪夜叉的话,判断出这场试炼,自己并不需要真正打倒这位大妖王。
并且,枪圣的意志也提醒了他,告知他“相比打倒这家伙,对你而言更重要的应当是夺取那柄剑”。
“不用打倒大妖王,那么只要找机会夺取逢魔丸这件妖之遗宝就行了。”
他继续道:“然而,想要从虿鬼王手里夺走它的兵器,这本身也是天方夜谭的一件事……”
虿鬼王只是挥了挥手中的刀,就能够切裂大地,斩破岩山,不是真正的枪圣,是不可能正面与其交锋,甚至就连枪圣动用了触及“静止的领域”那样的枪术,也没有彻底杀死这家伙,由此可见这种怪物有多么夸张。
那么,要怎么抢夺被虿鬼王握在手里的长刀,那柄刀应当没那么容易入手。
不,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要知道这个梦之试炼,可是那位雪夜叉姬提出来的,她前面几次让自己参加的“试炼”什么的,都有些拐弯抹角的设计——
‘要破这个局,绝对不是使用蛮力。因为我的力量本身就有限,雪夜叉姬也清楚这一点,感觉成功通过这个试炼,类似于是在玩脑筋急转弯,要用脑子……’
脑力游戏吗?
那就是把限制局限在如何夺取刀这件事上……夺刀吗?说起来,虿鬼王身上似乎有三把刀,等一下,为什么有三把刀,会有一把是短刀?
脑海中的各种信息汇聚在一起,百介静下躁动的心,强行将意识集中了起来。
三柄刀,其中一柄虿鬼王称呼其为“逢魔丸”,另一柄是刀刃呈现出珍珠色的长刀,应该也是宝刀,然而品质远不及“逢魔丸”。
“会不会,这是个骗局……虿鬼王为什么要刻意告知自己,那是逢魔丸?至少拔出第二把刀的时候,这位妖王并没有进行说明……”
思绪集中在一起,他产生了一种想法,这谈不上是推理,更接近脑筋急转弯的思考——会不会是这样,三把刀中的两把本身就是混淆视听,真正的逢魔丸并不是妖王双手握持的双刀,而是那柄一直没有用过的短刀!
这个念头生成的同时,百介也被妖王的刀尖刺中,被刺穿胸口的同时,强忍住痛苦的他,伸手握住了短刀的刀柄。
刹那之间,百介就感受到了力量的脉动,那是从短刀中传来的一股波动,属于这把刀的力量。
“结果,真的被我猜中了。”
百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湖主听完后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试炼的重点是取回刀,而不是战胜虿鬼王……毕竟,这只妖王早就被打倒。要是试炼是再度打倒一次这个妖王,那也没有任何意义。”
湖主解释道:“另一方面,这个梦并不是虿鬼王,是昔日战场上的那些将士们,退魔师们,牺牲者和枪圣们共同的梦境……其试炼的本意也只是让后来者有机会重新取回妖王的这件遗宝。”
试炼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为难他人”,而是筛选合适的人选。
雪夜叉姬深知这一点,她会考虑到由百介来参与这个试炼,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她确认对方是个适合得到这柄逢魔丸的人。
“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她’也会出手相助,本来以为‘她’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没想到涉及到学过自己枪术的后来者,还是会投注关注的目光……”
雪夜叉姬很清楚,抵挡住虿鬼王那一击“天外犁泥耶”杀招的,正是自己过去的友人,也就是枪圣本人的意志。
哎呀~~不愧是“她”,哪怕只是学过自己招式的人,也会格外的操心,明明外表给人冷漠的感觉,实际上是那种对弟子们格外溺爱的类型。
雪夜叉姬深知“她”生平的憾事之一,就是自己所传下的枪术流派,遭遇意外而断绝之事——由湖主这样的神灵角度来看,那件事根本就是“她”的传人后代们咎由自取导致的灭亡,与“她”这位始祖并无瓜葛。
只是,对“她”来说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兼之后来传人之中还出现了一个叛徒,“她”就心灰意冷,不再把自己的枪术传授给外人。
这个梦境,本来就属于她的梦,是她过去经历过岁月时光的一部分,她应该是意识到梦境产生了某种变化,特意过来看一看。这才注意到了百介学过自己的枪术,并且起了助他一臂之力的念头。
那一招本来是很难躲过去的,但是由枪圣亲自出手的话,也并非不可能办到的事。
换言之,百介能够取得逢魔丸,是得到了枪圣的认可,这是与枪圣结下缘分的“资格”,要是没有这种资格,没有“她”的同意,那想要在这个梦境中获得这种资格,就必须先要是枪圣的“弟子”。
‘也许应当称呼为再传弟子……’
湖主在心中微微一笑。
“对了。”
她又向百介开口:“关于逢魔丸的用法,我也要跟你说明一下,虽然这把短刀被称为妖剑或是妖兵,但是本质上,它是妖王亲自锻造的一件宝物。
要是只把它视为一件兵器,那是大错特错,它的真正作用,要比普通兵器复杂的多,介于使用者不同,它能够发挥的作用也不同。”
“是吗?”
百介拿着这柄短刀,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也在思考,这柄刀实在太短了,我拿到手,这东西究竟要怎么用呢?”
“好吧,我就跟你解释一下。”
雪夜叉姬笑着说明:“逢魔丸的本质是什么东西,它其实——是一种猛毒。”
湖主说到这里,又觉得说法不太准确,又改口道:“不,说毒也不对,可以说是组成森罗万象的‘气’的一部分。”
她咳嗽了几声,声音变得低沉。
“只是这种气具备一种特性,一种力量,对于某一类存在是有害的,对于另一类则是有好处的,我们也将这种力量,称之为‘天魔鬼神之业’。”
“‘天魔鬼神之业’?”
百介忽然沉默了下来,思考了几秒钟。
“这造型来看,这只是一柄短刀的造型,这与你说的‘天魔鬼神之业’有什么关系?”
“说白了,这就是虿鬼王把这种力量凝练后取得的结晶之一。”
雪夜叉姬淡然地说:“那只蝎子,把自身本体位于头部双眼,一对螯肢以及尾部的螯针,分别改造成五件秘宝,五件妖宝分别有不同的作用,每取得其中一件,都能够获得一部分属于这位妖王的力量。”
“这么说来,逢魔丸具备的力量并不完全喽?”
“是不完全,但是只要你能够灵活运用,至少对上那些黄泉秽鬼,效果还是比较显著的。”
雪夜叉姬又说:“不过,逢魔丸的使用方法比较特别,对于一般人来说,要使用这件妖宝困难重重,可是你的话倒是相得益彰。”
什么意思?
就在百介狐疑时,湖主实话实说,把逢魔丸的“用法”详细的告之了他。
“什么?”
他顿时愕然:“湖主大人,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是你唯一能够使用这件妖宝的办法……你仔细想想,这东西本来就是给妖王和妖怪们使用,你身为人类,想要使用它,也只能够通过这个手段。”
雪夜叉姬打出保证。
“相信我,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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