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奔波,再加上那天夜里到乱葬岗淋了雨,楚君昭的身体也到了极限,吃过饭后,萧逸一反常态装模作样看起了书,楚君昭坐在他的身边,很快便昏昏欲睡,躺在地上的毯子上睡着了。
萧逸手捧着手册,慢慢挪开眼睛,透过缝隙看到沉沉睡去的楚君昭,这才放下书本,从矮凳上拿起外袍盖在了楚君昭的身上,随后轻声踱步到了门外,与跟在身边的小厮存良耳语了几句,这才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楚君昭便醒来,她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外袍,好奇的环顾四周,却不见萧逸的人影。
想起楚乐之的尸体还在京兆府,楚君昭扔下外袍便往出跑,走到门口她看到睡在门口的存良,也没有说话,悄悄地离开了裕华楼,不一会儿跑到京兆府门口。
她走到登闻鼓下,发现鼓槌已经不在了,然后二话没说,立刻用力的拍打着京兆府的门。
很快,有衙役从里面打开了门,那衙役见是楚君昭,说道:“仵作已经验过尸体,你进来吧。”
楚君昭也没有想到,这次居然可以如此顺利就进来京兆府,莫非是那萧逸真的为她打通了关系?
无论如何,既然仵作已经有了结论,看来找到真相指日可待。
她高兴的点点头,跟着衙役进了大堂。
那衙役指了指地上说道:“你就跪在这里等吧!”
跪在地上?
楚君昭疑惑了一刹,但还是听那人说的跪在了地上。
不知跪了多久,京兆府尹刘松江从后堂出来,楚君昭见是府尹,忙直起身子。
刘松江问道:“堂下下跪者何人?所为何事?”
楚君昭答:“小人楚君昭,是为了妹妹楚乐之惨死之事,求大人为小人的妹妹申冤!”
刘松江却道:“申冤?申什么冤?”
“小人妹妹楚乐之被奸人所害,求大人找出真凶!还我公道!”
“呵……”没想到刘松江居然笑了:“一个教坊司的乐奴,因为想不开自尽而亡,你要本官上哪儿去给你找真凶啊?”
楚君昭闻言心下一惊,道:“自尽?怎么会?昨日我带妹妹尸骸前来申冤,我亲眼看过尸体,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她是被人害死的,怎么会是自尽而亡呢?”
“放肆!”刘松江怒道:“仵作已然验过尸体,她的胸口哪有什么刀?分明就是自尽而亡!”
楚君昭急得站了起来:“不会的大人!”
“放肆!本官面前,哪里有你站的地方?”
楚君昭无奈这才赶忙跪下:“大人,是非对错,大人一看便知,不如烦请大人亲自看看我妹妹的尸身。”
刘松江一脸了然,他轻蔑道:“那就带楚乐之的尸身上堂来!”
这时突然有衙役拿着一个瓷罐走了进来,放在了楚君昭的面前。
楚君昭惊讶的将瓷罐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白色的灰,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抬头问道:“大人……这是何意啊?”
刘松江冷哼一声:“这便是那楚姓乐奴的骨灰。”
有那么一瞬,楚君昭差点晕过去,她强撑着身体,绝望道:“为何案情尚未有定论,便擅自将我妹妹尸身火化?”
一旁的宋主簿道:“你也说是尸体了,衙门里想如何处置尸体还需要问你的意见吗?”
楚君昭情难自控,怒道:“她是我的妹妹,如今她蒙冤而死,你们如何能不论青红皂白便将其尸体火化,一句轻飘飘的自尽而亡,无凭无据,便想将事情揭过去,大人,你处理案件未免也太儿戏了吧?还是说大人是要包庇犯罪之人?”
刘松江拍了下案上的惊堂木:“大胆!你妹妹就是自尽而亡,本官这就给你证据。”
很快,祝宜章便来到了公堂。
“宜章?你怎么会来?”
祝宜章跪在地上磕过头后答道:“那日有贵人在醉仙楼宴客,请教坊司乐伎舞姬助兴,我同乐之一起去演奏胡琴。后来……乐之她因为近来心情不快,所以自戕而亡,尸体,便是小女发现的。”
“乐之的尸体是你发现的?”楚君昭忙道:“你为何说她是自戕?她说她心情不快,究竟是所谓何事?”
祝宜章转头看向楚君昭,一字一顿答道:“因为你!”
“我?”楚君昭闻言诧异不已,怎么是因为她呢?难道是因为那日她说的话太重了?
正疑惑时,祝宜章继续说道:“我听乐之说,君昭姐姐在想尽各种方法替她赎身,可是她早已是残花败柳,就算是赎身也再难从良,故而万念俱焚,一心求死!”
残花败柳……
楚君昭听着这些话心越来越痛:“你胡说!祝宜章,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乐之,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弄坏教习的胡琴,若不是乐之替你顶包,你早就被教习打死了,如今乐之不明不白死了,这些败坏她名声的话你怎么可以随口胡诌!”
“我所说的话句句实言!”祝宜章冷着一张脸说道:“本来,我们只是教坊司的乐伎,可是楚乐之为了钱,在背后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简直就是人尽可夫,不仅败坏了我们教坊司的名声,也为人所不齿!她因此郁郁寡欢,难解心结,所以才会自尽!”
楚君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她一把抓住了祝宜章哭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说的都不是真的!”
祝宜章却故作柔弱,慌忙起身道:“大人救我!”
“真是放肆,目无王法!”刘松江道:“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大人!”楚君昭此刻有口难辩,楚乐之已经被火化,无凭无据,再加上祝宜章的证供,更是板上钉钉,再难翻案。
可是想起自己可怜的妹妹,如今只是白灰一罐,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楚君昭心中忿忿难平,嘴中喊道:“狗官!你枉顾人命!不得好死!”
刘松江闻言瞪圆了眼站起身指着楚君昭:“还不快拉她下去!给我狠狠的打,竟敢信口雌黄,辱骂本官,给我打够四十板,给我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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