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骤变:“皇叔!”
“皇上有什么意见?”云珩眸光深冷,语气冷得刺骨,“冯运失职是事实,皇帝觉得本王的处置不妥?”
云莫隐攥紧了手。
云珩冷道:“来人!把冯运拉下去杖责!”
冯运是皇帝的人,他被撤了职挨了打,等于直接换掉了皇上的心腹。
窦睿是御林军副统领,同时也是摄政王麾下大将军窦溯的兄长,由他掌管御林军,从此宫里宫外所有兵权都将掌握在摄政王一人之手。
“假冒王妃的女子,本王知她是谁,今晚没有当众撕开她的真面目,是给朝中某位大臣留脸面。”云珩扫视一周,冷冽的眸子扫到谁的身上,就让谁激灵灵地打个寒战,“本王之前说过,算计本王的人,本王可以酌情饶恕一次两次,可王妃是本王逆鳞,触之者死!”
大臣们腿软,心惊胆战地跪了下来,“请摄政王息怒!”
“请摄政王息怒!”
有人跪下,其他人接二连三全跟着跪了下来,惶恐地开口:“请摄政王息怒!”
太后攥着手里的帕子,几乎坐立不安,她像是已经预感到了云珩接下来会做些什么,眼底尽是骇然。
“母,母后,”坐在太后身边的云微语开口,声音发颤,“摄政王这是要干什么?他,他要造反吗?他真敢造反吗?”
太后脸色白得厉害,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台下。
她明明给了冷婉锦囊,她甚至把一套完美的计划都告诉了冷婉,让冷婉照着她的计划行事,只要今晚计划成功。
她让冷婉借着赔罪的理由把赢倾调离钟粹宫,只要赢倾顺着冷婉的邀约去了御景阁,她安排在那里的影卫就可以牢牢困住她。
赢倾不在场,冷婉才能假扮成她的模样当众献舞,这样的举动绝对会让摄政王觉得丢脸,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然而暴怒容易让人情绪失控,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分辨不清赢倾是假的。
只要冷婉有机会接近他,就可以让锦囊里的药发挥药效,到时候摄政王中了毒,不但可以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跟冷婉生米煮成熟饭,那毒性从此还会留在他的身体里,侵蚀他的经脉骨血,让他一点点孱弱下去,不能再掌兵权,连武功都无法施展。
只要计划成功,云珩从此就将由着她和皇上操控。
为什么云珩这么容易就看穿了王妃是假的?
为什么本该被困在御景阁的赢倾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太后的寿宴可以继续,本王累了,先带王妃回府休息。”云珩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位大臣继续吃喝庆祝,宴席结束之后早些回去休息,明日早朝上,本王有要事宣布。”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冯运该受的罚一杖也不能少,若是有谁想挑战本王的命令,都可以试试。”
云莫隐脸色煞白,僵硬如木雕般站在龙椅旁,一句话说不出来。
云珩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带着他的王妃,身后跟着倾城公主和雁过。
甫一回到昭宸殿,云珩就抱着赢倾吻了下去,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赢倾在他手里就像柔弱的兔子落到了凶猛的狮子手里,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压倒在床榻之间。
燕书和雪松、雪茶识趣地领着所有侍女退了出来,留给两位主子尽情发泄的空间。
然而正当衣服要被扯开时,赢倾费力地躲开云珩强硬的动作:“停……”
云珩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
“云珩。”赢倾语气平静,听不出特别的情绪,“你方才在宫里碰到了那个女子。”
云珩:“……”
“我躲在暗处看到了。”赢倾淡道,“你的手,碰到了别的女子。”
云珩薄唇轻抿。
“虽然是为了折断她不安分的爪子,可还是碰到了。”赢倾道,“我不高兴。”
“我的错。”云珩表情微变,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认错,“我去洗手。”
“洗手?”赢倾皱眉,“洗了手就干净了?”
云珩:“……”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脏。”赢倾声音冷淡,“你的手碰到了一个女人的脏手。”
“嗯。”云珩唇角越发抿紧,盯着她明显不悦的表情,语气越发低沉,“倾倾说得对。”
“你觉得该怎么办?”
云珩眸光微转,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砍掉。”
赢倾瞪大眼。
云珩利落地翻身,在赢倾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从尚未褪掉的靴子里抽出了一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自己右手腕划去,动作几乎没有犹豫。
赢倾瞳眸一缩,吓得魂飞魄散:“云珩,住手!”
话音落地,她猛地翻身坐起,而云珩手里的匕首堪堪停在手腕处,血丝顺着手腕滴落在床榻上,触目惊心。
赢倾脸色刷白,蓦地伸手握住他拿着匕首的左手腕。
“你干什么?”赢倾声音颤抖,“疯了你?”
云珩抬眸,看着她惊慌的小脸,柔声道:“别怕,不疼。”
赢倾几乎想打死他。
“云珩。”她咬牙切齿,声音也是发了狠,“你故意想吓死我?”
云珩沉默片刻,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没事了,别怕。”
赢倾一把推开他:“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堂堂摄政王在宫里威风凛凛,怎么回到王府就成了个傻子?连自己的手都能砍,你怕不是想让我有个独臂的夫君?”
云珩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倾倾说手脏了,洗不干净。”
“洗不干净就砍掉?”赢倾几乎不敢置信,“砍掉了之后还能再长一只手出来?”
“一只手也没关系。”云珩低声道,“足够保护倾倾。”
赢倾气得吼他:“那我是不是也要砍下一只手陪你?”
“爱妃别恼。”云珩连声认错,“为夫知道错了,任凭倾倾处置行么?”
赢倾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身冷汗?”
“嗯,我的错。”云珩把她搂着,偏头吻了吻她的脸,低声哄她,“倾倾别生气了。”
赢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想到要砍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也不能这么蠢吗?我真是,真是……”
“云珩。”过了好一会儿,赢倾才低声开口,声音里还听得出几分余悸,“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云珩垂眸:“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为什么会想到要砍掉手?”赢倾抬眼,很严肃地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只有两只手?”
云珩低笑:“当然知道。”
可怜的摄政王压根不知道,他的行为看在赢倾眼里比三岁孩子更傻,简直算是完全没脑子的行为。
别说赢倾,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只怕更觉得天塌地陷,摄政王神经错乱了。
“你还好意思笑?”赢倾拧眉,“知道只有两只手,你居然还舍得砍掉一只?”
云珩低声道:“这只手惹了倾倾不高兴,就应该砍掉。”
赢倾心头剧震,眼眶瞬间发红。
“云珩。”咬着唇,“你简直傻透了。”
云珩嗯了一声:“傻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赢倾眼眶热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环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开口:“以后不许这样,不许再这样吓我。”
云珩点头:“嗯,不会了。”
“再这样吓我,我就不要你了。”赢倾狠声威胁,“你要是少了一只手,我就把自己的手也砍下一只来,你要是少一条腿,我就把自己的腿也砍下一条。”
云珩声音微紧:“不许。”
“那你也不许。”
云珩乖顺地应下:“谁都不许,都好好的。”
赢倾独自愧疚、懊悔、自责、心疼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要起身去给云珩拿药箱过来,然而刚要下床,双腿却是一软,身体瞬间无法控制朝前扑去,在即将与坚硬地板接触的那一刹那被云珩拽了回来,再度回到夫君温暖的怀抱。
赢倾懵了一瞬,随即伸手拍打着他坚硬的胸膛:“都怪你,我腿都吓软了。”
云珩无怨无悔,对她的抱怨照单全收:“是我不好。”
赢倾语气闷闷:“去把药箱拿过来,给你把手包扎一下。”
“不用包扎。”云珩瞥了眼自己的手腕,“血都干了。”
赢倾抬眸:“去拿。”
云珩静了一瞬,放开她,不发一语地起身去拿药箱。
赢倾抬手抚着自己的心口,心脏还在咚咚的跳,像是在提醒她以后再也不能跟云珩开这种类似的玩笑,万一哪次阻挡不及,他真的剁下自己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她哭死都没用。
云珩拿了药箱走过来,放在床上,赢倾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纱布,正要给云珩的手腕缠上,却忽然想起还没用清水洗一下。
“稍等一下。”
赢倾试着抬了抬自己的腿,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
吁了口气,她转身去水盆里拧了打湿的帕子,转身走回来站在床沿,“把手伸出来。”
云珩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一样,伸出手腕。
伤势的确不重,正如云珩自己所说的,血都干了,细若发丝的伤口自己都能愈合。
不过赢倾还是抓着他的手,用帕子把他的手腕擦拭了一番,看到细小的伤口又渗出一点血丝,她把帕子覆在他腕上,道:“把药箱里的纱布递来给我。”
云珩配合照做。
“今天真是轰轰烈烈、跌宕起伏的一天。”赢倾叹了口气,站在床沿看他,“我的心脏接受了极大的考验。”
云珩笑了笑,矜贵眉眼染了无边风华:“倾倾。”
赢倾抬眼看他。
“旖旎的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云珩似是有些遗憾,“太煞风景了。”
赢倾瞪眼:“怪我?”
“让雪松进来把床褥换了吧。”赢倾又叹了口气,抬起漆黑的眸子瞅他,“为了将功折罪,妾身伺候夫君沐浴如何?”
云珩笑道:“为夫荣幸之至。”
赢倾哼了一声。
“为夫以后再也不碰其他女子的手。”云珩开口保证,“就算是为了杀人,也不需要为夫亲自动手。”
“嗯,可以让燕书代劳。”赢倾点头,“免得脏了亲亲夫君尊贵的手。”
云珩心底一柔,眉眼都晕开了笑意:“倾倾说得对。”
赢倾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心头一阵酥麻悸动,一时没忍住,倾身就吻住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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