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上好药后,黎锦娥正欲收拾东西,床上趴着的人却突然出声道,“那个白色的小玉瓶,你拿回去,擦脸。”
狐疑地看了看谢子叙,黎锦娥还是伸手拿出了他说的瓶子。
黎锦娥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刻意而为,遂不再深思,抱着被子睡去。
一连三月,只要谢子叙招人侍寝,那个人必定是黎锦娥,而且次次都在上清殿。
这一下,气急败坏的可不止莫墨漓一人了。
那十位新人,无一不憎恨黎锦娥,甚至连城府极深的梅燕姝,也有些坐不住了。
如莫墨漓、梅燕姝,还得了几句赞赏,与皇上搭上了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一胖胖的中年大臣出列请奏。
“准。”谢子叙弯起嘴角,果然有人坐不住,打算亲自上阵了。
“微臣听闻,皇上近日来一直独宠一女。宫闱之事,我们做臣子的本不该多说。但皇上年轻,理应以为皇室开枝散叶为主。”大道理讲了一堆,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得不到恩宠。
谢子叙挑眉,这话是在暗指他年少轻狂不懂得以国之根本为重?
“应尚书这么急着催朕开枝散叶,是怕朕死的太早,后继无人?”
这话,谢子叙问得漫不经心,可应尚书却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臣只是希望皇室兴盛呐!”
“哦”谢子叙点头笑笑,“那就依爱卿的意思,雨露均沾。”
应尚书一愣,这就答应了?
皇上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正当何尚书庆幸的时候,谢子叙又抛出了一个让他不知所措的问题,“那爱卿觉得,从谁开始比较好呢?”
“这……”应尚书心里自然是希望自己女儿能得圣心,可他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但
吱吱唔唔半天,应尚书只能答道,“这后宫是皇上的后宫,臣怎么能指手画脚。”
谢子叙似笑非笑,“朕也觉得,这后宫是朕的后宫,不用你们来指手画脚。”
一瞬间,应尚书的身体就僵住了,一层细密的薄汗浸湿了内衬。
应尚书跪在地上发抖,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高坐在龙椅上的人。
见应尚书身处险境,梅国公赶忙出列帮腔,“皇上误会了,应尚书也是一番好意。”
谢子叙凤目微眯,向那说话的人看去。
梅国公梅钧,曾经梅蝶衣的长兄,谢子叙的舅舅,也是这朝堂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持续良久,终于被打破,“朕自然知道,应尚书是一番好意。朕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应尚书,还不快谢皇上恩典。”见谢子叙松口,梅钧赶忙给跪在地上应尚书使了个眼色。
“谢、谢皇上恩典。”刚刚还面如死灰的英尚书,眼中又重新焕发希望的光芒。
“爱卿平身罢。”谢子叙虽心有不甘,但此刻也不能发作,只好就此作罢。
回到璇霄宫,安德见主子一直阴沉着脸,甚至连午膳都没吃几口。
劝慰道,“皇上,龙体要紧。现在还不是咱们和梅钧翻脸的时候。”
听见梅钧二字,谢子叙握着茶杯的手骤然缩紧,指尖泛白,“朕知道。”
见主子心中仍有怒气,安德有些担心,“虽说这几年我们在江湖上的势力发展迅猛,明面上已可与梅家比肩。但梅钧此人老奸巨猾,比起暗地里的势力,我们还远远不如根基深厚的梅家。这么多年您都忍过来了,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乱了阵脚。”
谢子叙深吸一口气,吐出,紧握茶杯的手,也松开,“今天,是朕心急了。”
见谢子叙总算稳住了情绪,安德也舒了口气,岔开话题问道,“皇上,今天是否还是请黎常在过来?”
“不。”谢子叙指腹抚过茶杯杯沿,目光幽深,“今天,把应婉倾叫过来。”
“喏。”虽然不明白主子找应婉倾干嘛,但安德可以肯定,绝不是什么好事。
见安德就要退下,谢子叙突然再次出声补充道,“该去哪去哪了,别带到上清殿来。”
“喏。”
晚间,被安德带往承欢殿的应婉倾心中有些忐忑。
一入门,应婉倾便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坐在桌边浅酌,梨花酿清香四溢,令人沉醉。
“婉倾拜见皇上。”盈盈一拜,眉目含春。
“嗯。平身。”谢子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桌上的棋局,似乎刚刚进来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应婉倾是涵养颇高的大家千金,此刻也出声打破尴尬,“皇上?”
“嗯?”谢子叙终于抬头向她看去,“有事?”
“婉倾,婉倾今日……”应婉倾觉得羞恼,这人翻了她牌子,叫她来侍寝,可又装作一副正经无辜样。
谢子叙怎会不懂她的意思,可他就是不予理会。
“朕听闻婉倾的围棋下得不错,正好朕也对此颇感兴趣,不如婉倾来陪朕下几局?”谢子叙凤目微弯,嘴角含笑。
“喏。”虽然心里极其不愿,但应婉倾也不可能违背圣意,只好耐着性子坐到谢子叙对面,等待安德整理棋盘。
应婉倾自幼便有下棋的天赋,父母也不顽固,不仅未曾阻挠,还请了瑶京里的大师教她。
在这样的条件下,如今年方十五的应婉倾,在瑶京已是小有名气。
而众所周知,谢子叙在这方面也是极具天赋,小小年纪便得了围棋圣手的夸赞。
谢子叙会有这样的提议,也完全合乎常理。
应婉倾之白先行,两人争锋,各有往来。
谢子叙从头到尾一直神态自若,显得游刃有余。
“啪!”黑子落下,已被逼得躲无可躲的白子,终于失去痛失生机。
“婉倾,你输了。”
“皇上棋艺高超,婉倾输得心服口服。”一起玩明白,真正的天才,根本不是自己那点小伎俩能比的。
“知道你为什么输吗?”谢子叙挑眉。
“为什么?”应婉倾不解,技不如人难道还能找到理由?
“因为,你太心急了。”谢子叙凤目一敛,深色冷然,方才还挂在嘴边的笑意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谢子叙太过凌厉,于应婉倾来说,无疑是陌生的。
巨大的转变,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皇上,您……”
谢子叙语气淡淡,“你累了吧,早点休息。朕还有奏折没看完,就不陪你了。”
说完,便转身径直走了,也不理会应婉倾会作何反应。
接下来的日子,约莫有半月的时光,谢子叙都没有再召妃嫔陪寝。
大家私底下都在传,那晚应婉倾触怒了龙颜,还气得皇上半夜就回了自己寝宫。
只有应婉倾自己心里清楚,昨日皇上叫她过去,分明是在警告她。
既然皇上给的气受不能跟皇上闹,那这笔帐,自然就都记在了黎锦娥的头上。
至少在应婉倾的眼里,黎锦娥才是她触怒龙颜的“始作俑者”。
彼时,在与江阿潇玩闹的黎锦娥还不知,如今除了莫墨漓,又有一个应婉倾记恨上了她。
“哎,这么久了,你还没告诉我和添香姐,你到底是怎么和皇上认识的呢。”江阿潇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问到黎锦娥这个问题了。
看黎锦娥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江阿潇撇嘴,“算了,不问了,就知道你不会说。”
“你啊,好奇心真重。”一旁打扫院子的蓝添香听见江阿潇又在问这个问题,轻笑,“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我们的小锦娥痴恋五年,总算是梦想成真了。”
“对!而且还是独宠三月!”江阿潇开心道,“那十个秀女,全都被我们锦娥比了下去。”
“可能是皇上不太喜欢她们吧。”
“不喜欢她们,那不就是喜欢你。”还在开心聊着的江阿潇和蓝添香都没注意到,黎锦娥的笑容有些苦涩。
黎锦娥很清楚,谢子叙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或者说,他根本就谁也不喜欢。
夏末至冬初,是一个国家最忙碌的时段。洪涝、旱灾、秋收、赋税,件件都是大事。
谢子叙作为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管理者,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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