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回荡在山间。
白桦树上的积雪簌簌震落,林子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入天空。
刚刚还发狂奔逃的狍子此时静静躺在雪中,蜿蜒的鲜血迅速凝固。
楚灯芯咬牙坐起身,吐出一口血沫子。
踩雪的咯吱声越来越近,最终停落在她的身前。
灯芯抬眼正撞上一对狭长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下,薄唇紧抿,脸庞棱角分明,英气十足,高大挺拔身着一身军装,还背着一把猎枪。
啧啧啧,这长相在末世可是抢手货,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要么抓回家里也可以吃穿不愁,不知道性能怎么样……
男人看着坐在雪地算盘打的噼啪响的女孩,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一个人来的?”
费力爬起的她点了点头,满脸的雪粒只露出一对好看的眸子。
“你有吃的吗?”
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昏倒的她想碰碰运气。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她。
看着细嚼慢咽的女孩脸上的雪渐渐融化,露出不同寻常的样貌,皮肤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一双桃花眼里带着薄薄的雾气,鼻尖小巧透着点红,嘴唇饱满鲜红。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女孩怎么跑到深山老林里来,而且还是饿着肚子。
刚刚进山打猎的他恰巧看见了女孩拿着一把柴刀猎狍子的全过程,身手矫健,判断时机也恰到好处,可是体力的劣势让那狍子跑了,还好他补了一枪。
吃了一个馒头的灯芯,终于缓了一口气。
“谢谢你,但是狍子归我。”
军人饶有兴趣的眼神探究的看向倔强的女孩。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好人。”
男人被说的无言以对,看样子是逼的没办法才上山跟狍子肉搏。
日头西落,眼瞅着天色将晚,夜晚的深山充满不确定性,狍子血很容易引来觅食的野兽,有枪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
狍子劈了叉,一人拖着一只脚朝山下走去。
瘦弱的女孩一言不发的拖拽着狍子脚,艰难跟上男人的步子。
走下山去的两人,在月色中呼出一团团白气。
好不容易到达破屋,还没来得及道谢,男人已经离开。
切,耍帅谁不会啊,楚灯芯嗤之以鼻,要不是自己饿的太狠,区区一头狍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走进屋里就看见桂芝汹涌的眼泪和唠叨淹没。
“你去哪了,找了你一天,吓都吓死了……”
楚灯芯不回话,露出身后的狍子,给桂芝一个惊喜。
“妈呀,这啥啊,你从哪整出来的?”
“我打的呗,没瞅着咱家的柴刀嘛。”
看着好大一个狍子被自家姑娘拖回家,桂芝惊的合不上嘴。
蝉花蹦下炕,后面还跟着跌跌撞撞的杜鹃。
“姐,你真厉害,你还能打狍子回来。”
两个小娃娃绕着地上的狍子转啊转,哈喇子淌老长。
楚灯芯干脆利落的抽出柴刀,就地分割,先割下一个大腿下来,蝉花屁颠颠的往灶台里又添了好些柴火,大铁锅里的水冒出呼呼的热气,狍子肉被丢下锅,盖上盖子只等肉香。
等全家围坐一团,桂芝才问出自己的疑虑。
“柴刀就能打狍子?”
“这狍子撞树上了,我运气好。”
桂芝不知道真假,但是狍子确实带回来了,怎么带回来的没法想象。
“以后我就上山打猎,咱家天天吃肉。”
夸下海口的灯芯并不犯愁,先吃饱了再说。
桂芝眼窝子又蓄了些眼泪,早知道孩儿爹救不活,还去借哪门子钱,要不是自家这情况,就凭灯芯这相貌准能许个好人家,想不到这丫头自己跑上山竟然猎了一头狍子回来。
蝉花照顾着更小的杜鹃,把狍子肉撕成小块塞进她的嘴里。
楚灯芯眼含热泪终于吃上了肉,虽然只撒了些粗盐,可肉香陌生的香气让她感觉自己上了天堂,她可不不想再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家吃饱喝足,还钱迫在眉睫,她惦记上了刚刚男人的枪。
柴刀效率太低,还是得有枪。
肚子装满肉的楚灯芯好好睡了一觉,一大早就蹑手蹑脚爬起来,天刚放亮,冬天本就是日头短,各家各户还在睡。
踩着踏平的积雪,不一会就来到了大队。
昨晚听蝉花说了,屯子来了个当兵的知青,住在大队的空屋里。
咣咣才敲了两下门板,吱呀一声就开了门。
秦远山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短发根根直立,屋里的柴火烧的正旺,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还淋湿了一些,隐隐透出胸肌的轮廓,挽着的袖子下是青筋浮起的小手臂,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拿着一条湿毛巾。
楚灯芯俏生生的抬起手臂。
“嗨!”
皱了皱眉毛的秦远山转身,留下一扇没关的门。
并不客气的她钻进屋来,大咧咧的环视四周。
窗明几净,屋内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书桌上摆放了几本书,叠放整齐,床上叠着个豆腐块,蚊子飞上去都要劈叉的程度。
墙上挂着绿色的军装,还有昨天刚刚见过的猎枪。
不是灯芯不眼馋,如果她体力尚可,不介意尝试打晕男人抢下枪,但是这个世界不是弱肉强食,伤人夺枪可不合规矩。
心思一转,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单纯无辜。
“好人哥哥,能不能把枪借给我?”
刚刚来到靠山屯的秦远山在昨天就知道女孩的身手,但是枪可不是好玩的。
“你用柴刀厉害我知道,枪可不是那么好玩的。”
楚灯芯理解他的怀疑,这个年代,男人伐木挣工分,女人只能操持家里,种不成粮食的东北林区,女人的作用只有传宗接代。
“我会用,真的。”
保持怀疑的他盯着眼前的女孩,瘦弱苍白,摘下帽子露出两个麻花辫,一对桃花眼里并没有寻常女孩的娇弱,身上还穿着昨天刮破的花棉袄,针脚也是刚缝的。
也许是好奇或者怜悯,山边上还是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女孩哈了哈冻僵的双手,接过秦远山手里的枪,利落掰开枪管,检查弹药,咔哒合上,举枪瞄准树上梳理羽毛的飞龙。
“砰!”
飞龙掉落的身体在雪地里砸出飞溅的雪粒。
楚灯芯吹走枪口上的青烟,完美的证明了自己枪法的了得。
“你这身手不当兵可惜了。”
“我要还钱,不还钱得死那种,你明白不?”
秦远山皱起眉头,难以想象这个瘦弱女孩的处境。
只是拿出了一个布袋递到她面前,里面的子弹发出好听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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