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三涧玄仙?”
滕殷皱着眉不太相信,三涧玄仙是正道,何时入了魔!
“你瞎说!我们老祖是天下圣人,怎么可能是魔尊!”
神剑宗宗主忍不了了,冲着半空那人便破口大骂,任何人都休想辱他家老祖。
娄危的视线轻飘飘落在神剑宗宗主身上,对方对上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后背就是一凉,不自觉退了一步,娄危便笑了。
“不过是闲来无事创建个门派玩玩,没想到还流传了下来。只是这徒子徒孙也太废物了,竟然连小小的尊者境界竟也未入得。也好,今日便让你们都死在这里,免得出去说是我的徒子徒孙,徒惹人笑话。”
说着便抬起手,手上黑气画阵,一个黑团挟卷着铺天盖地之势袭了过来,若是被这一团黑气打到,不是灰飞烟灭也得死个四脚朝天。
这就是魔尊的实力吗!只是简单一掌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连天上战神都杀不了的人,恐怕已经不是凡间境界可以衡量的了,说不定他自己就已经是神了!
神剑宗上下组阵对抗,明知不敌却也不能垂着双手等死!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光团挡在了神剑宗众人之前,黑团与白团碰撞,铺天盖地的威势四溅开来,地面被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深坑,周围的正道修士们被波及,纵然有防御阵法挡着,仍被掀飞出去了两里地。
落地后,众人拍掉身上的灰尘散石,仰面去看那黑团和白团碰撞之处,便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立于空中,一个手握魔息黑气,令人胆寒,一个手执利剑,衣袂翻飞。
“是严华!”
一个修士惊讶出声,旁边的人也认了出来,都惊讶不已,能打散魔尊刚才那挟着天地威能的一招,那对方的实力也不弱!
“她该不会也成了神吧?”
朱秦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一目,喃喃。
樊胡听到了她的喃喃,有欣慰、骄傲,更有斗志昂扬,说道:“就算不是,也只差那半步了。朱秦,今日我们便随她再降妖除魔一次,为民除害!”
朱秦白了不远处那傲然于天地间的白色身影一眼,勾唇一笑站起了身,心中也燃起了斗志,“我们四人多年不曾并肩,不知当年的默契是否还在。”
这边两人斗志满满,那边云苏笑道:“你除了是魔尊娄危、玄仙三涧,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吧?”
一个少有人知的名字。
“应宗。”
云苏看向娄危,娄危却是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紧紧皱起了眉。
应宗,那个挥剑断梦的天才大师兄!
娄危握紧了双拳,身上魔息渐增浓厚。
“认错人了吧?”
娄危危险的看向云苏,面对强者,他脸上的轻蔑也收了起来。
云苏压制了他十年,且心智坚韧。这十年他没少蛊惑云苏,但她都不为所动,虽有几次几近陷入仇恨而疯魔,但最后都靠着坚定的心性清醒过来。
她的实力很强,娄危对她还是有些忌惮的。
云苏:“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倒是你,你以为你是谁?那个和洗月两情相悦,最后被你杀了的小师弟乌焦吗?”
娄危双眉皱的更紧,不想再听云苏胡说八道,两人直接开干。
娄危是灵魂状态,加之云苏身后又有正道修士们辅助,娄危并不占上风,很快便被一道剑气抽的砸到了地上。
被他这一砸,地面尘土飞扬,白骨飞溅。
待尘土飞灰落下,娄危和萧尹来了个面对面,眼对眼。
刚才进入咸阴山后,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魔魂身上时,萧尹就悄悄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早就在羊皮卷上得知了魔尊肉身所藏的具体位置,之前是一直找不到咸阴山,现在不费吹灰之力来到了咸阴山,他马不停地的就去找魔尊肉身所藏之处了。
他来到羊皮卷指引的位置,用羊皮卷上教的方法破开一个阵法后,白骨中启出了一个水晶棺,棺中躺着的就是魔尊肉身。
他打开水晶棺,按照羊皮卷上的心法来驱使魔尊肉身,然而魔尊肉身连动也没动,眼皮仍旧死死的闭着。
他尝试了一遍又一遍,但都驱动不了那具强大的肉身。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魔魂咂了下来,两人大眼对小眼。
娄危忽地一笑,对萧尹道:“你虽然废物的连咸阴山都找不到,不过蝼蚁有时候也是有用处的。”
说着便聚集了一团黑气打向了萧尹,两人距离太近,萧尹甚至都没来得及挡一下,整个人就在黑气的摧枯拉朽下成了飞灰。
看的一众正道修士们都呆了呆,这就是魔尊的实力,连尊者境界在他面前竟然连挡一下的能力都没有!
“魔尊可是连天上战神都杀不死的,我们真的能消灭他吗?”
不知哪位修士喃喃问出了声,其余人也都有些黯然,是啊,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修士,能与天上战神都杀不死的魔尊对抗吗?
滕殷也紧张道:“千万不能让魔魂与肉身重合,否则魔尊复活,实力必然大涨!”
他们这些人对付没有实体的魔魂就已经拼尽全力了,若是让魔尊复活,恐怕他们只有束手挨打的份儿了!
但魔魂就砸在水晶棺边上,与其肉身近在咫尺,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魔魂与肉身重合。
然而就在魔魂手指碰到他肉身的同时,魔尊肉身炸开了,肉花血迹四溅。
魔魂娄危的手指就那么将在半空,脸上的笑也凝固了,眼珠缓缓移到水晶棺后面的人身上。
水晶棺后面,柏水双手掐诀,身上溅上了血迹,脸色因为灵力抽取的太厉害而苍白的没有颜色。
他冷冷一笑,看了看娄危黑漆漆魂体上同样被溅上去的血迹,道:“不好意思,刚学会的一招,还不太熟练。”
之前萧尹悄悄溜走的时候,他也在后面悄悄跟了上来。他不信师尊是个想要复活魔尊的野心家,但当他看到水晶棺和羊皮卷后,一颗心彻底凉了。
他从小濡慕的师尊竟然真的野心勃勃,而且还为此害死了不少人,他想出手阻止,但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传音入魂,是严华。
她教给了他一个飞花令,本来是云苏之前闲来无事自创的飞花法术,她还用这招弄秃了整片桃林,虽然花瓣舞很好看,但两人那一年一个桃子也没吃上。
现在飞花令被云苏改了一下,成了爆体咒。
柏水虽然知道了大师兄的死不该怪罪云苏,但十年来对云苏仇恨的执念不是一时间可以放下的。不过此时此刻他还是选择和云苏站在同一战线,是以,在魔魂娄危即将融合肉身时直接将其肉身爆体。
“该死!”
娄危简直怒发冲冠,浑身的魔息黑气都无比危险起来。
他缓缓起身,手腕反转,一声剑来,便听锋鸣声自远而近,一道黑光划破虚空而来。
然而当黑光落入娄危手中变成一柄利剑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不是斩魔剑吗!”
神剑宗一位长老惊呼,之前斩魔剑无辜碎裂,他们好不容易才修复好的。不过虽然修复好了,但剑身上还是有裂缝,不能用来实战。
此时他们把视线落在那柄剑上,便见剑身上的裂缝在黑气的缠绕中渐渐愈合,不仅看不出曾经碎裂过,反而比之前更加锋利寒冷。
“斩魔剑?”娄危对这群人的无知感到很可笑,“这把是本尊的佩剑,何时成了斩魔剑了?”
这一下正道修士们更加呆了,什么!那柄剑、是魔尊的佩剑?!
他们竟然拿魔尊的佩剑来当作斩魔剑拜了那么多年!
是了,十年前,严华入魔成了大魔头时,这柄剑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啊!他们当时还纳闷呢,这么大个魔头出世,为啥斩魔剑没有飞出去斩魔,甚至十年前那场围剿中,玄灵宗宗主滕殷拿着斩魔剑前去,那斩魔剑都没啥动静,原来这不是斩魔剑而是魔尊的佩剑啊!
这么一想,众人顿觉胆寒,若是十年前严华但凡被魔魂占据了一点思维,那魔魂呼唤了佩剑为他所用,说不定他们都活不到现在!
不过,云苏对此倒并不惊讶,因为她看到过桃林中三涧提剑成魔的景象,也知道那斩魔剑就是他的佩剑。
娄危并不多想理会众人的惊讶,剑指柏水,“惹怒本尊,就该知道下场!”
利剑裹挟着娄危的怒火劈来,此时的柏水已经抽干了灵力,身体动弹不得,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剑,他也只有闭眼等死。
只是死亡并没有到来,柏水缓缓睁开眼,便看到眼前六道身影。
朱秦、樊胡、云苏、凌霍、苗风、丁宣。
六人各执法器,抵挡住了娄危的这一剑。
“起阵!诛魔!”
云苏眉目凌厉,她认真起来的样子让人觉得无比靠谱。
她话落,身边的几人,以及其他的正道修士们应声而动,掐诀起阵。
虽然他们宗门不同,宗门内各种除魔阵法也不尽相同,但每一个宗门里都有一个基础法门,便是诛魔阵。
现在在云苏的指挥下,他们都催动法力画出了此阵,一个接连一个,形成了一个坚硬的屏障将娄危笼罩其中。
一个诛魔阵也许会因为个人能力不同而有所强弱,但这么多连接起来,本来因为一个人使用时不显的一面便显现了出来。
诛魔大阵上有一缕神的力量,感受着这抹力量的压制,纵然是娄危,也生出了点心慌。
娄危看向了凌霍,现在没了肉身,能寄身在着应劫之人的身上也不错。虽然可能不如自己的肉身合适,但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
“应宗,你看她是谁?”
就在娄危想法子进入凌霍的身体时,云苏放出了乾坤袋中的一人。
那人一袭红衣,倩影扶风,且有着绝世容颜,只是那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紧紧闭着。
“月儿。”
娄危循声看过去,本来并不在意,但在看到那红衣女子后便愣住了。
之前从湖底出来时,云苏就把装着洗月的水晶棺收进了乾坤袋中,就是等这时让两人相认。
云苏将一抹灵力注入洗月魂中,洗月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只是她睁开眼看到娄危后,眸中恨意溅生。
“应宗!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复活我一千次一万次,我对你也只有恨!”
娄危不可置信,“月儿,你在说什么?我是乌焦啊。”
洗月嗤笑,“乌焦?他死了,被你这个大师兄用灭魂鞭抽的魂飞魄散!”
说起乌焦,洗月眸中恨意更盛。但娄危满眼迷惑,明明他就站在洗月眼前,为什么洗月说他已经死了,还把他认成了大师兄?
望着娄危那一张迷惑的脸,洗月逐渐意识到了他把自己当成了乌焦,不由讽刺大笑。
“没想到,这天下第一天才竟然是个疯子!哈哈哈哈!”
是的,应宗得不到洗月的爱,在看到洗月和乌焦在梦中日日相会的场景后,恨极了两人。恨极之下他用灭魂鞭打在小师弟身上泄愤,然而等小师弟一动不动了,他才知道小师弟被他打的魂飞魄散了。
爱人魂飞魄散,洗月要和他拼命,两人拉扯间,他一个不注意用剑贯穿了洗月的心脏,洗月在他的怀里倒下。
那之后他就疯了,他把自己当成了小师弟乌焦,把他杀了师弟和洗月的事改编成了自己和洗月两情相悦,但却被所有人阻止。
所以他一怒之下杀了月落城所有人,抱着洗月的尸体离开月落城后,到处寻找复活洗月的方法。过程中,他接触到了一些邪术,自己也逐渐入魔,不管是杀人取心还是破腹破胆,只要有一丝复活洗月的希望,他都会去尝试。
他以魔成神,但天道是不允许魔成神的,所有他遭到了天道的追杀。只是可惜,他虽然战败,但以障眼法骗过了天道,并谋划了一场复活的棋局。
那两份羊皮卷是他故意留在老玉川的,断梦城第一任城主是他,因为那是他和洗月相遇的地方,他不忍那里变成尸横遍野的荒城,所以重建了那里。
那个蛊惑爱作诗的断梦城城主修建梁园的修士也是他,为的是在梁园中存放一枚蛊雕碎片,自然其余蛊雕碎片也是他散落各地的。
洗月笑够了,拿出了金铃,金铃晃动,铃音似波纹荡漾开来。落入娄危的耳中,他便感觉头痛欲裂,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重现。
良久,抱头痛苦的娄危才逐渐从自己的意识中清醒。
低低的笑声从娄危口中发出,他抬眸看向洗月,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那个他爱到了骨子里的女子,只是可惜,她爱的却是别人!
“既然如此,那大家便都去死吧。”
娄危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周身寒气凝聚,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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