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俞苧夜在伏狗林勘察,王家道士着急忙慌地进进出出。
她走近瞧见,是些财物,大量的财物运进这个偏僻之处,是何缘故?不言自明。
俞苧夜瞧清楚内情,正要弄晕两个手下,伪装前往,但由于靠得太近,暴露了踪迹。王守昆见到俞苧夜就像见到鬼一样,但他不能忽视看见俞苧夜的事实,立刻开启防御状态。
王守擎知道消息已经晚了一步,他去引开欧阳雨泽,便是要引到伏狗林附近的法阵。
他用的是有柳家标志的道符,传音符上传来柳不怀的声音,“欧阳贤弟灵钻都在伏狗林了,但……”他还没说完就被打晕,王守擎没好气地对柳岩贺说道:“你这个内侄,吃里扒外啊?”
柳岩贺脸色不好,王守擎要他帮这个忙时,他笃信柳不怀帮不了,真给他帮上了他越发恼怒。
欧阳雨泽陷入包围圈便心想遭了,符咒抵住众人,开始千里传音,传音快速到达,他心道不妙,果然俞苧夜便在不远处。
告知萧云后,他赶紧找机会和俞苧夜汇合。
道士群中,他几个侧翻,铁剑舞出火花。
一道九星神咒求得周身庇护,他又找机会给俞苧夜一道,金光笼罩她全身,长鞭挥出生出冰刺。
俞苧夜和欧阳雨泽又被隔开。
她长鞭舞动,灵蛇伸缩,空中数跃,抵住周身攻击。
安全落地后,受到道网缚脚,她迅速水平合掌,张开收回,位于胸前,向下通达全身。是道法,王守擎一惊。俞苧夜一翻身又躲开攻击,长鞭旋出几个大圆收紧,不久鞭上浸着血。
缠斗将近一个时辰,俞苧夜也累了,辟出一条道来,正欲离开,王守擎捂着胸口也要给她施加道法。
冰刺划出,打伤几个道士,衣裳溅到血。
也许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战了,彻查下去,官商勾结,贪墨误民,尤其挣黑心钱时的命案,一旦追查起来,只会是自己顶锅。王守擎想剔除掉最大威胁,或许还有转机。此刻,他心里想的已不是拖延时间,而是满满的杀心。王守昆当然也知道哥哥的意思。
俞苧夜重重地摔在地上,吃了灰,咳嗽几声,一抬头,周身大汉,她心中一念,施法将他们击退,爬起来有些踉跄。很快,她的前后,左右侧,浮着四张道符,向她靠拢后形成冲击,她“啊”的一声,扑通跪下。
这回他彻底激怒俞苧夜,她撑着站起,挥动长鞭打碎道符,眼睛里流动着蓝光。
欧阳雨泽见俞苧夜那边局势不利,也跟着着急,就在前不久,王守擎向杨预谦求援,现今,欧阳雨泽正在对付他,他说道:“让俞苧夜收手,一切好商量。”
“商量?王守擎先让我们走,苧夜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欧阳雨泽回道。
说时迟那时快,长鞭空中几旋,光流声震响林间,她几拳破开道法,几脚打击道士打来的拳脚,正欲去时,又出现一道屏障,长鞭挥动,寒气与道法之下,灵蛇缩回,又再受阻挡,一个转弯,刺穿王守擎。
俞苧夜心下一惊,落到地上,她收回长鞭,再次传音欧阳雨泽。
道士们见此情形纷纷后退,他们怕极了,俞苧夜却也露出害怕的神情,一脸干坏事的模样。
欧阳雨泽也算是被点着了,不管不顾拳脚下去,总算挣脱,到俞苧夜身边,“苧夜,如何了?”
俞苧夜挥出鞭子,周边的道士们抖了抖,“他死了。”她的声音有些抖,又贴近他耳边低声说:“怎么收场?”见她慌张,欧阳雨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让她安心,“放心交给我。”
心咒,奇妙无穷,庇佑平安。空中现出这几个字,见欧阳雨泽也过来,王守昆一伙只想溜之大吉。
红光笼过去,跟杨预谦对波,“既然王守擎已死,你先走,我来收拾。”欧阳雨泽低声对俞苧夜说,她击退几个蠢蠢欲动的道士,“伏狗林的石洞里有玄机,我必须弄清楚。”
“好,我帮你拖住。”欧阳雨泽回道。
她闻言便转身欲走,走前看了他一眼,他手上专注道法,眼睛看向她快速地点点头,她又转身直冲伏狗林而去。
欧阳雨泽在杨预谦等人的围击下撂下火令符,烈火灼烧中,刀光剑影,不到一会,他便用隐尘给的蛛网控制火势,肘击开杨预谦后,他开始准备逃。
王守昆忙着扑火,唯有杨预谦紧咬着他不放。
“不管怎样,你们必须对王守擎的死,有个交代!”杨预谦也是难得对他们这么客套。火光中,欧阳雨泽笑着摇摇头,他向俞苧夜传音,已得到回信。杨预谦觉着看见了慕容雨泽上前一步,他后退几步,强撑着手指比划位于眉上,杨预谦睁大了眼,“你妄想消除记忆?”
瞬时之间蛛网收拢住火,金光一片,盖住所有道士,合掌后再击出,冲击过后,欧阳雨泽受到强烈的反噬。
月光之下,他一步一拐,仍不敢停留地向前跑,成功和俞苧夜汇合后,他松了一口气,俞苧夜将他送回八环岗后赶到李沉住处。
眼下情况便是这么个情况,王守擎死了,他的尸体被俞苧夜带回八环岗。
俞苧夜有些后悔,低着头,又因身体虚弱弓着身体,“王守擎死命拦,我们只能和他拼命,羡苓鞭穿过他的胸膛时,苧夜我……”
凤狐琪娘抚着她的肩,“姐姐,没事的,妖与道士对上本就是你死我活,王守擎穷凶极恶之徒,他死得不冤。”俞苧夜却反手拉住凤狐琪娘的手,她调整一下和俞苧夜的手握在一块。
萧云显然没有安慰她的打算,她说道:“案子还在审,王守擎却死了,现下如何处置?”
“欧阳用道法冲破屏障,将他的尸体带回,或许我们可以做做文章,以免王家恶人先告状。”俞苧夜强打精神道。
萧云强装淡定道:“此事交给我,欧阳道士如何?”
“我方才去看了,受的是内伤,需好好疗养。”凤狐琪娘回道。
随后俞苧夜又将伏狗林所知见闻告诉萧云。
萧云抿了抿嘴,终是难以压抑,“你们今夜辛苦了。王守擎死了,王守擎终于死了,这些他对虎族的侵犯和对隐尘的残害终于大仇得报了!”她笑出了声,眼里含着热泪,“事情处理完后,得尽快告诉哥哥去。”
她说着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走出屋。
凤狐琪娘凝眉,看着俞苧夜面露担忧,“姐姐,我会看着萧云处置,你服了药便先休息吧。”
俞苧夜点了点头,可她一直盯着她离去的背影。
道法反噬或许只有欧阳雨泽能解,俞苧夜想。
这一夜,她睡不安宁,如同那沉睡的一千年里,她因为千缘的压制,意识不清,陷入一个又一个的噩梦。
今夜她入睡了,却又做起噩梦,梦境那么真实,梦见了,她离开的一千年里,虎族亡国,险些灭族,萧云悲痛,凤狐琪娘力竭。俞苧夜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这些,之前也从未听过,她想象出来的吗?
一片黑暗里,躺在床上的俞苧夜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想坐起却是双肩疼痛,接着便又重重倒下,昏睡过去。
萧云做的文章是王守擎被燕山山庄一派所害,将当夜冲灵结柱吸食到灵力附在王守擎的尸体上,并将他抛尸允城街上,嘴里含着石头,寓意自食其果。这手法或许不够完美,但足够恶心,萧云很满意,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守和也慌了,哥哥在她们眼里已经没用了,下一个该轮到自己了。
俞苧夜第二天醒来,先去看一下欧阳雨泽,受到千缘的召唤离开八环岗,到洞府去,她强打精神,以为千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两年多,我一直呼唤你,为何不应?”千缘说道。
俞苧夜因先前灵力未恢复,一直没有感应到,自恢复灵力后,这种感应才慢慢恢复,离开洞府后她唯一一次感应到便是这次。她一五一十地说给千缘听,不管她听不听,俞苧夜也都无所谓了,若不是王家那边暂时风平浪静,自己又负伤什么也干不了,她也不想理千缘。
谁知千缘怒火丝毫不减,她的身后出现缓缓出现一个黑影,是莫楝,她身着墨绿华服,数支金簪,奇形冠,额饰点缀。“她们”合力,用灵力压制俞苧夜,希望这个不乖的孩子听话……她又回到床榻,出了一身汗,额间有几条细纹很快恢复。
凤狐琪娘盯了俞苧夜和欧阳雨泽一天后,离开八环岗去蓉城看一下进程,萧云过来看过俞苧夜,听到她梦中呢语,深觉俞苧夜太不坚韧。而实际上俞苧夜面对千缘,确实不够勇敢,也是常情。
这一夜,她又做梦,梦见一个她根本不敢想象的场景,千缘和莫楝联手,一直以来,蛇君山的一切都是她们合谋,当画面到千缘要对萧云出手时,俞苧夜再次惊醒,这次即便是醒来,她的情况也没有缓解,喘着气的同时,头疼得厉害。
这时,她看见凤狐琪娘缓缓走近,“姐姐,姐姐你怎么了?”“琪娘,琪娘……”俞苧夜的声音有些颤抖,屋内弥漫着浓厚的法术气息。“妹妹,我只要看你无事,我便心安了。”俞苧夜觉着很奇怪,似乎从凤狐琪娘出现后,她浑身和头便不痛了。
她难掩痛苦,托着凤狐琪娘的小臂,要握她的手,正当她要握紧时,凤狐琪娘却消失了。她还以为是梦,定了定心神,明白是自己给自己施的幻术,凤狐琪娘并没有回来。痛觉重新席卷全身,她痛得直咬牙,抽出短刀,插在在桌上,强打精神。
她的眼前又浮现千缘和莫楝的身影,瞪着她们,眼睛都红了,气极了,却无可奈何,趴在床边呕出一口血。
俞苧夜终于清醒,月色朦胧中,她竟站起身,周身灵力抚平伤痕。
不管怎样,要强的她强令自己今夜一定要入睡。
又过几日,天刚蒙蒙亮,俞苧夜便醒了,这几日一直如此。
用过早膳后,在院里练剑,正巧隐尘虚影回来报信,“苧夜主人,案子有新进展了,伏狗林里搜出王守和及王守擎的罪证,王守擎已死但王家其他人都免不了遭殃。两位主人想做什么可以动手了。”
俞苧夜点点头。
就在前不久,李沉作为证人,也是蓉城商贩的苦主之一,受钦差传唤到衙门去。
没成想,王守和也在场,他见李沉全须全尾地出现有些吃惊,但没忘了正事,“后生今日叫你来呢,是有事相商,你看你何必把这点小事闹到公堂。你是秀才,若想仕途开拓,老夫也不是不能帮忙不是吗?”
李沉摇摇头说道:“与案情无关的事,学生对大人无话可说。”
“哎,你这……”王守和又看向旁边的王钦差,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王守和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将一些抹不掉的烂事堆王守擎头上,将一些罪行较轻又修饰一番在说出口,向李沉等百姓致歉时,一句道歉后便是一句开脱。
饶是李沉一个读书人也听不下去,他喝口茶压压火后说道:“孔夫子说,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王大人可是君子否?”
“啊,这……”王守和一时不好回话,但毕竟为官十数年,眼珠一转便想到回话,“后生这话便不对,本官是君子,李公子也是君子,那敢问李公子所求何物呢?哈哈哈。”
眼看脏水就这样泼过来,李沉不慌不忙,“心中有佛即是佛,心中有粪即是粪,如此道理,大人莫笑。”
王守和气得脸火气上来,但他没忘记正题,李沉不过是次要的,王钦差才是重点,“王大人,我们是老乡,可不能做了京官,忘了老乡啊,啊?”
王钦差笑了笑,“王大人哪里话,大人涉嫌不过小事,欲辩公堂之上自可辩个明白不是。”王守和闻言眯眼笑起来,李沉适时做出睁大双眼,吃惊的表情,使他深信不疑。
王守和走后,王钦差便请李沉上座,说了好些话,李沉也说出关键证据。
此证据为王守和官商勾结,扰乱市场,欺压百姓的证据,加之先前搜证的官匪勾结,收收贿赂,贪赃枉法,欺辱无辜,这回整个王家都逃不过了……
离了衙门,隐尘过来搭肩和他说话,“怎么跟着我,我有㶧濛,萧姑娘保护还不够?”隐尘露出晦暗不明的笑,“换岗,今日我俩换位置,走吧。”
两人边走边说话,隐尘挑眉笑道:“我看你心情不错。”李沉回道:“我看你心情亦不错。”“如何了?”隐尘不想说客套话了,胳膊戳了戳他,他拍开他的胳膊,“回去再说。”
是夜,李沉久久不能入眠。
他起身,下床,推开窗,望过去,院中竟有一个和他极为相似的身影,他手持红缨枪,舞出一套李家的枪法。
八百多年前,堂内烛光闪动,老父亲坐堂上,儿子跪堂中。
“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做父亲的一片苦心呢?”李段季因他不读书,偷溜出去而恼怒。
“儿便是偏爱习武。”李沉低声说。
李段季的眉头没有片刻松缓,他强压怒火道:“世道不太平,原是想着让你习武保身,不成想你便只知打打杀杀,不读诗书,不通谋略!”
李沉低下头,但仔细想来他指的是什么又抬起头,直视他,他老子被他一看,像是威严扫地,拿起茶杯往地上便是一砸。李沉赶紧把头埋下去,李段季似乎消了几分气,说道:“今天又干了什么好事?”
李沉不得不把事情从头说起,今日清晨,用过早膳后他没去读书而是溜出李府。
一路跑得极远,李沉跑到街市,买了几个肉包子,正边走边吃着忽然看见几个恶霸围在一个老阿嬷的铺子钱。
李沉走近些,探头去听,“哎,几位爷,今日小铺刚开门,那有银两!”老阿嬷求情道。
“没钱,没有积蓄,当哥几个傻。”老大说道。
旁边的手下也“劝”起来:“阿嬷,我们哥几个真站在这守,你今天也别想挣钱了。”
李沉忍不下去走上前,“光天化日,敲诈勒索,不合适吧?”
老大一转身怒斥道:“多管闲事。”
李沉一把按住他的手臂,老大没想到他看着文文弱弱,力气这么大,将老大摔到地上后,两个手下也有些慌张。周边看着的人都走开,生怕祸及己身。
三人一起上,李沉三下五除二便将他们解决了。
眼见打劫无望,三人撑着断胳膊断腿离开,看他们走远,旁边有人小声叫“好”,老人家不禁留下感动的泪水,抹抹泪道:“少侠,多谢你啊!”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阿嬷无需客气,”李沉回道,“您可知他们是何许人?竟如此猖狂!”
“小县叫安乐县,他们便叫护乐帮,帮众好似数十人,听闻个个穷凶极恶,以勒索,欺压百姓为生。”老阿嬷一下子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地方官不管吗?”李沉问道,老阿嬷摇摇头,“那些官差管一阵停一阵,好不容易安乐一会又开始了……你啊今日为我招惹他们,今后也要小心。”
李沉点了点头,又皱起眉,老阿嬷来了生意便忙着招呼,他便向她告辞,正要走还被强塞了几块枣糕。
离开小铺,李沉便往衙门的方向走去,正巧官差过来请他进去,几个官差用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他却丝毫不慌,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我道是谁?怎会是李家公子呢?”
“那原本你想见谁?”李沉笑道,他刚坐下便倒茶,看来这县令有话说。
“李公子,听闻你当街出手,打伤三人,这恐怕不合适吧?”县令问道。
李沉摇摇头说道:“此等劫掠之辈,打伤已是我手下留情。李大人您是地方父母官,对这些败类无所作为,却对仗义行事者问责,是何道理?”
县令脸色变了变,又压住心绪,故作高深道:“咱们同姓李本是同宗同源,你父亲与我也是同僚,又何必来断我财路呢?”
“你说什么?”李沉面露惊色。
“哎,这些人粗俗无礼,但功夫了得,如今世道不太平,有这些帮助衙门难道是坏事吗?若放任他们,岂不是为所欲为,更害百姓嘛?”李县令油腔油调地说道。
李沉当即拍案而起,“官匪勾结,也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李县令赶紧让给李沉又按下去,“你这小娃娃,懂什么?这地方大家一样的穷,大人我想捞油水都困难,怎不知体谅体谅。”
“吃民之禄,保民有责,你还有一点良知吗?恶霸欺压百姓时,你正安然用着百姓血汗吧?”李沉质问道。
李县令擦了擦嘴边的油,咳嗽几声,说道:“这话太难听了。”随即话锋一转,“既然出了此等恶霸,捕头去管管。”
李沉说道:“大人有公务要忙,李沉可以走了吧?”
李县令笑着起身送他,“有些事你长大后当了官自然就懂了。哎,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呢?你我又没仇,代我向李将军问好!”
李沉知道说再多也无用,一刻也不想在这衙门待下去,快步离开。
回到家中,并未有外人发现李沉跑出去了,他又回书房读书去了。是夜,便不知怎的父亲召见。
“父亲,您都知道了?”李沉试探道。
“谁教你如此行事的?”李段季脸色更黑了。
李沉回道:“爹,孩儿只是看见恶霸横行,您不要听……”他的声音被李段季的拍桌声打断,他老爹见他不乖乖认错,还在“狡辩”,火一下就上来了。
“安乐县,县令要如何管我不能插手,但你是我儿子,我还管不了吗?家法伺候。”李段季向管家伸手,管家递来一把戒尺。
李沉便跪着受着,李段季边打边教训:“如此行事,给自己惹一身臊,你啊你,在外惹事生非,在内不孝不仁……”李沉问道:“直接动手是孩儿不对,可孩儿哪里不孝不仁了?”“还敢顶嘴?爹娘一心盼你上进,你不到书房读书,跑到外头做出此等事,你也算孝子吗?”
李沉不敢再反驳,咬紧牙关受这三十戒尺。
李段季打完也累了,会座位上休息,“老爷息怒,少爷不过十三岁,还是小娃娃吗?”“十三岁还小吗?十三岁便闯出此等祸事。”
李沉站起,后退一步,李段季虽然没打算再罚他,但他未经自己允许站起他便很不爽,又见他后退,似乎有些怕了,又消了几分气。“何为祸事?孩儿不觉得。”李沉见他爹“簌”的一下站起,也丝毫不慌,“似你们官官相护,贪赃枉法,欺压百姓之辈,才会有祸事临门。”
“你这小畜生,说什么呢?”李段季指着他,气得胸口疼。
李沉往后边退边说:“天道若存,正义不死!”话毕他看了即将暴怒的老父亲一眼,便逃之夭夭。
李段季气得想吐血,“你看这便是习武的坏处,做儿子的敢反老子。”
院子里,月色更浓了,李庐陵拿起那柄枪,好像重新找回些什么。
证据线一挖,王家的罪行很快便定下下来。俞苧夜在后边听着很是不服,如此畜牲竟只是流放?公堂之下,她便开口,“王守和的命还真是值钱。”
“国朝无杀文官的先例,流放三千里已是重惩。”王钦差笑了笑回道。欧阳雨泽也不认可但没办法,俞苧夜压着气匆匆走了。
不久之后,王家便被抄了,王守昆却逃了,王家其他人该处置的都处置了,其中王名玦,顾念年幼无知,不通道法,又与世无害,便不多加惩处。
这天欧阳雨泽要出门刚好俞苧夜也要出门,“苧夜,你要去哪?”俞苧夜却反问道:“那你要去哪?”
“王守昆逃了,我想去王府看看有没有线索,你呢?”欧阳雨泽说道。
俞苧夜点点头,“王守和流放今日启程,老天不收他不要紧,我了结他也成。”
欧阳雨泽并无反对,他点点头,她道:“那分头行事?”“好,小心些。”欧阳雨泽回道。
晌午时分,王府外,欧阳雨泽没想到再次来到王府竟是这样一番景象,他走近些便看见是王名玦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门前,王府大门已上了封条,日正当空,阳光正好,此处与之比起如此落寞。
“欧阳兄。”王名玦主动开口。
欧阳雨泽看向他,“你叫王名玦?怎么还留在这?”
王名玦垂着头,“王家败了,我也不知该去哪了……欧阳兄,那些事真是我父亲做的吗?”
欧阳雨泽欲言又止,看向王名玦沉默不语,他则摸着门前石阶,有些呆愣……
许久,欧阳雨泽才开口道:“你娘还在人世吗?不如……”王名玦却是摇摇头,“心不诚,念不成经,我想去闯荡,老天既许我逃过一劫,我想不负此生,不愿就此荒废。”他说着看向身后王府的牌匾。
欧阳雨泽有些怔愣,短暂怔愣后,他又勾唇温柔笑着,拍他的肩膀道:“好,你堂叔王守昆不见了,你见过他吗?”
欧阳雨泽问后,王名玦便将自己所见所闻统统告诉他,“欧阳兄,王家不怀仁慈,才致今日恶果,您是良善人,还请……”
他对着王名玦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解决王守和不是算易事,他就像猪一样,无知无畏,震慑不住,四面乱奔,好似发疯一般。
到了夜里,她才料理完回来,回来便听闻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王守昆出现了。
他到李沉蓉城家去,徇私报复,届时李沉正在摆弄长枪,“你竟然还敢出现?”李沉疑惑道。
“一个秀才竟也会弄枪?”王守昆面现几分诧异,手中燃起一张道符。
李沉以身去挡,身上道符泛起阵阵金光,长枪舞动叫老头进退两难。王守昆不曾料到此场面,他只想报复解气后逃之夭夭,未想到,走了一步臭棋。
长枪上顶,下扫,拂尘挥出,收回,对打下来,王守昆竟一时难以攻破。
㶧濛察觉这边异常,赶到时,正打得火光四射,李沉转身一跃,跳到㶧濛身边,“㶧濛小心,这厮是来寻仇的。”㶧濛却是看着他手握长枪有些吃惊,她轻声唤道:“庐陵……”
“嗯。”李沉应她,霎时两人身前爆出金光,长枪骨笛去挡,李沉身上道符竟然在长枪凝出道光,他声称能挡住,㶧濛不放心便吹骨笛便飞到上空,终于看见王守昆有泄气之象,张开双翼,扇动翅膀,投下锁链。
王守昆额头直冒汗,有些慌了,锁链未能捕住他,震碎地面,虽然成功躲避,但朱鹮鸟在他头顶一直盘旋,压力如山大啊,不行,得先把它打下来,他想。
他和㶧濛过了几招,在李沉的辅助之下,他完全不是对手,转攻李沉,可惜士别三日,今日的李沉可没那么好惹。长枪飞旋,只防不攻,给王守昆带去自信,谁料骨笛再次吹响,受攻击者将头疼难忍,行动迟缓。
李沉抬枪就是反攻,王守昆立时受到前后夹击。
几个回合下来,李沉一直给㶧濛挡道法攻击,拳脚相击下,王守昆气喘吁吁,㶧濛看准时机几个羽翼飞击,扇得他脑袋嗡嗡的,她投下锁链,红光链子捆住王守昆,却被他快速用道法震碎。正在庆幸逃过一劫时,李沉长枪一扫,王守昆一跃躲过,㶧濛鸟爪一踩,他生生落在李沉再次出击的长枪枪头,他向前一捅,用力一翻,给王守昆翻了个面。
他趴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捂着胸口,眼神涣散,捂着胸口起身,李沉逼近,王守昆赶紧求饶:“少侠饶命,饶命。”
李沉长枪数捅,他还能稳稳化解,㶧濛正要靠过来之际,他又偷摸挥去一张道符,㶧濛几个旋身变出原形,飞向李沉,他无暇顾及王守昆的小动作,挥拳去挡。
此时俞苧夜和欧阳雨泽赶到,王守昆吓得赶紧溜了,欧阳雨泽先到,他前脚刚到,后脚便追王守昆而去。俞苧夜询问两人伤势后,也紧追而去,两人越追越远,直到齐茗山。
王守昆躲进庙堂,以为已经安全,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料欧阳雨泽随后便到。
因先前闯过此地,欧阳雨泽对此地还算熟悉,很快便寻到王守昆,他便面露畏惧:“欧阳道士饶命啊,王家的事与我不相干,不知情的,我资质平平,从未能对你们下狠手啊。”
他这话便虚假,他资质平平,后来开展商业,这官商勾结,他便是其中之一,从袭击凤狐琪娘,伏狗林藏脏物,意图报复李沉来看,足见此人心不怀仁,手段下作。
“王道长你如今是通缉犯,再者我也不能放任你伤害我的朋友啊?”欧阳雨泽步步紧逼王守昆。他反应过来那小子身上的道符是出自欧阳雨泽,他竟有此等功力,“欧阳道士,我今后老老实实同先前甄道长一般在此处修道,再不插手凡尘,您就放过我吧,全当为自己积德。”王守昆又害怕又紧张,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甄诚征,也不是什么好货啊?”欧阳雨泽说道,语气无波无澜。
忽然,王守昆抬头一看,便见他身后俞苧夜逼近,向妖求饶,他做不到,不知怎的燃起斗志。欧阳雨泽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想是掌握主导权得意几分便让王守昆逃了。
王守昆逃跑虽慌乱,却是有路数的,他原本想苟且偷生,可在清修之前气不过,想宰个李沉出出气,他也不怕世人事后得知,只因他有这齐茗山“龟壳”。
两人一路寻找,所幸对这里可谓记忆犹新,此刻他们都认为这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欧阳雨泽开启道符搜索缩减范围,王道士自然感受到了,冷汗直倒,他擦了擦汗,又往里边走,此刻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座庙建在半山腰,越往里边便离山的内核越近。
想王守昆从前也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如今如此落魄,被妖祟欺到头上,他俩已然追到此处,齐茗山上代代相传的法阵是否还能保护住自己便成未知,他心有不甘,事到如今唯有拼死一搏,哪怕是同归于尽呢?
俞苧夜追逐蹦跳,全然不知危险来临……
很快两人找到王守昆的藏匿处,离他不过十几步时,道法溢出,金光四射,殿宇之中,深深埋藏的金光连接到一块。“先祖贤士,做儿孙的对不起您,但是除去这妖孽要可为祖辈们解恨,守昆无悔。”他伏在地上,念着咒语。
两人面面相觑,俞苧夜先开口道:“他在做什么?”欧阳雨泽却是露出一个更难看的表情,“这是一个道阵,他要对齐茗山做什么?”
随即齐茗山半山腰处发出金光,红光难以抵挡,屋内三人搏斗。
她长鞭一甩定住王守昆留给欧阳雨泽施法时间,“没用的,齐茗山是王家世代的道场,多位道友法力凝聚成这个道阵,今日便要降妖!”他此话一出,俞苧夜似乎也感受到周身刺挠,长鞭解开。
可王守昆坐着一动不动,打坐运功,周身金光连接,俞苧夜浑身发抖,半跪在地上,强撑几分意识,“杀了他,有没有用?”“这个道阵本就存在,门既已打开,毁不毁钥匙都于事无补。”欧阳雨泽托拳,外伸,回来,横扫,酝起红光。
王守昆开始泼冷水道:“你们逃不出去了,到了这个关头,如果有你们陪老夫共赴黄泉,何乐而不为呢?”
他虽说无用,俞苧夜还是蹒跚向前,眼看抓回去是不可能了,那么杀了他,让他永远看不见如愿那一刻。她的手刚触及王守昆,他便作云雾散去,以身殉阵。“呃啊……”俞苧夜觉得浑身刺痛,头更是痛得厉害,变出白狐原形,一条尾巴耷拉着,头也抬不起来。
欧阳雨泽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换掉他之前附在俞苧夜身上的道符,换时发觉,原先那道符咒竟已破碎不堪。换好道符,他用刀划开手臂,下血咒,人的意念有多强,下的咒和自身干系越大,更显威力。
红光阵阵,他浑身经脉凝出红色,红瞳与别生瞳同时出现。欧阳雨泽还在放血,吸引那些死去的灵魂,而别生瞳又有破除亡灵的能力,越来越多的小鬼围过去,越来越多的红光凝聚,隐尘剑刺向那些魂魄。
陡然间,地震山摇,俞苧夜恢复人形醒过来,看到的是一片血色,“雨泽,你在做什么?”她闪身过去,“你快走。”欧阳雨泽并无回答她的问题。经脉冒出红色,那红色涌上那张映着光的脸,好似变异了一般。
“你在反吸道阵的灵力?”俞苧夜问道。
那么多鬼魂一时消不尽,但也去了不少,但山体抖动全无减缓。欧阳雨泽点了点头,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地上的灰尘都在跳动,“我们快走,这座山撑不住了。”“先走,我拖住。”欧阳雨泽的意识显然没有方才那么清醒,俞苧夜还在犹豫,可他周身红流她无法靠近,“如果整座山都塌了,我们谁也逃不掉。”俞苧夜嘴里快速地说着,似乎在劝他一起走。
黑红之中,一只手往外伸,破除红流,颤抖但又迅速的往下抓,本想握住她的手,却是伸得太急,过了头搭住她的小臂,“相信我。”两只不同颜色眼瞳看向她,看似空洞,却装着满满的爱意。
俞苧夜再不犹豫,闪身离去,她是施法助力逃脱飞到半空,一颗清泪留下。她还来不及收拾心绪,忽见半山以上,山体轰然欲塌,吃惊之余,迅速飞到其倒塌方向不远处。往下看,夜里,山脚隐隐有灯火,俞苧夜不忍祸及无辜,凝聚全身灵力拖住山石及欲崩山体,头顶定住千斤万斤,身下也不松懈,不少块头不小的石块溜下去,法术迅速追过去,裹住所有石块,掉到半山腰处,所有石块都被磨成粉尘大小在空中散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山体上竟然也附着道法,顿感晦气无比,一边用尽全力往上托,一边在心里咒骂她王家世世代代。
王家人给自己修祠,修庙,如今也被自己人毁了,夜深了,不见月光,欧阳雨泽恍惚间,好似想起一个人王玚,虽然他对他的记忆不多,但这齐茗山不就是自王仙师始吗?他双手撑地,托着上半身,血咒已成,他止住血。王玚……消灭王家这一人间大恶已是快事,若能灭了王道长留下的“仙山”,他今若葬身于此也死而无憾了。
俞苧夜一点点激发出数千年的功力,意图盖过道法,动法过于急切,却也有效,将大部分山体托上去,小部分山体用水术细化泥化,让它们粘在那些树林里。她托举山体,浑身冒汗,只差一步,她想,身体几欲崩溃,也撑下来,不可前功尽弃。
又进一步,却仍是稍差一点,说到底是俞苧夜太苛求了,可身体的崩溃却不允许她继续前进,一脱力下坠,最后一点意识,使出定石术,玉灵术法贯穿整个山体,本不稳的山体,却以一种危险的姿态立在山顶,俞苧夜给这座仙山留下自己的印记。
隔日一早,山脚下的村民看向头顶,齐茗山竟变了一副模样,他们并无追根究底,反而是感慨奇观。这座仙山本不是谁都可进的,但经此事过后,不少探究奇山怪事的登山客走过后,齐茗山开始属于大家。
清晨一早,俞苧夜还是没消息,㶧濛不禁有些担心,企图联络也不得,另一边李沉匆匆赶来,“濛濛,隐兄来消息,要我们到齐茗山接应。”见㶧濛收拾着包袱,“要走啊?”“是啊,事情了了一直待在这也不好,你说接应的事,我这就去,正放心不下呢……”㶧濛小嘴一下说一大堆。
李沉闻言立即折返,㶧濛见他竟然不送送自己有些失落,走过长廊,到院中正欲振翅,李沉急匆匆赶来手上拿着一个包袱,“等等。”
“你要和我一起去?”㶧濛问道,“对啊,多个人多份力,来搭把手不搭把爪。”李沉这话一出给㶧濛逗乐了,“好歹修炼这么久,捎带个人还是能的,不至于让你被我抓着在半空飞。”她话毕,两人一块乐。
两人很快到了齐茗山,虽然俞苧夜和欧阳雨泽共同阻止灾难,但半山腰处还是一片狼藉,㶧濛不得不落地先观察观察,难道出事了,她想着面露担忧,李沉似乎看到什么,“濛濛那边有个身影?”
远远看过去飘在林间,怪瘆人的,他俩狗狗祟祟地上前察看,这一看不得了竟然是俞苧夜挂在上边,浑身脏兮兮的。㶧濛震惊之余施法把俞苧夜放下来,又扇了两翅膀把她唤醒。
俞苧夜醒来有一股初生的感觉,看见两个老熟人有点没反应过来情况。㶧濛见她脏兮兮,正要拿她玩笑,俞苧夜也注意到身上的情况眼神躲避。
过会儿,她后退几步说道:“你们怎么会来这?”“欧阳道士没跟你在一块吗?他叫我来的。”㶧濛回道。“是隐兄啦。”李沉这回还不急不慢,当他抬头看到旁边有座庙塌大半,心道不好。“㶧濛,快看那边!”
㶧濛脸色都变了,“他在哪里边吗?”俞苧夜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但就怕万一,她还是点头了。㶧濛立即带着隐尘赶过去。俞苧夜正欲施法过去,却发现施不了法,她无比震惊,可眼下也管不了,法力用不了还有体力,她快步跑追过去。
所幸离得不是很远,她也是赶上了。㶧濛赶紧呼唤隐尘,“㶧姑娘,我在这!”抬头一望过去,隐尘坐在柱子上,“我在这找好久没找到,苧夜主人我唤你,你没传音回来,出事了吗?”“她昏过去,所以没给你回音。”㶧濛说道。
俞苧夜点点头,“找你主人要紧。”
“隐兄,当时什么情况你跟我们说说,我们好找些。”李沉边搬开几块大石边说。
“当时那道阵就要落下来,这庙也快塌了,主人将我送出庙外,后来塌得突然我也昏过去……所以他应当在这个地方,但我找了半天没找着……”隐尘百思不得其解,“若我们也没找到,我便联络阿云,让她派妖一块找。”
㶧濛边搬杂物边说:“隐尘你也别多想,如果我们一起都找不着,那你主人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李沉赶紧过来捂住她的嘴,“她不是有意的。”㶧濛也意识到了,“我说错话了。”李沉松开手,他手上带着灰尘,㶧濛“呸”几声,清掉赃物。
隐尘冷冷道:“没事。”然后他转身自顾自地找起来。
那俩也赶紧找起来,可不敢辜负这位欧阳道士这些天的庇护。
俞苧夜回想起昨日的种种,那句“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你醒过来离我们找的地方近吗?”隐尘不解地摇摇头,“我在外边醒过来。”
昨夜的情况是这样的,俞苧夜扶正山体后,落在欧阳雨泽身上的压力竟轻了许多。他立刻疯狂吸收这千年道阵的灵力,已经陷进道阵,只有吸收干净他才能挣脱。几声“吱呀”和震动声却表明,这座庙逃不开塌的命运。他赶紧把隐尘送出去,在危急关头的最后一刻,吸收所有灵力,选择最近一个出口,靠过去。
几人都反应过来俞苧夜的意思,跟着她找过去。俞苧夜忽然看见一块木板和断围栏旁边有毛发。她赶紧跑过去,“快救我。”欧阳雨泽道。
俞苧夜搬走遮掩物,下边便是欧阳雨泽,他头发炸了,但炸得不是很潦草还能认出来。
“原来主人在这?刚刚怎么不呼救?”隐尘又惊又喜,“我呼了。”欧阳雨泽气道。俞苧夜帮着解释道:“离太远了。”她给他扶起来,他竟板板正正地坐着。“欧阳道士,你头发怎么了?”㶧濛觉得这样式稀奇。
“呵,也没多远,有人咒我,我都听到了,你管我头发炸不炸?”欧阳雨泽因为死里逃生耗费大量力气而虚弱,又因断断续续喊了半个时辰救命气愤,尤其是听到㶧濛那句话,急火攻心,又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作罢。现下他一块发泄出来。“哎,我这张臭嘴,这不就救你来啦?”㶧濛赶紧找补。
俞苧夜搭一下他的胳膊,也发觉不对。她跟他的眼神对上,欧阳雨泽刚想点头,却发现头也不好动,只能眨巴眼睛,这场面不知情的人有点尬尴。谁知他刚眨没两下,眼泪就盈起来。“苧夜!我醒过来后浑身动不了了!”
“哈!”山间发出三声“哈”。
“这都是一时的,我们都经历过类似的不是,兴许是那灵力太深厚又对你有敌意才会这样,会好的。”俞苧夜一想到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不禁低下头,欧阳雨泽不忍俞苧夜担心,也振作起来。
王家的事了了之后,㶧濛便和李沉一起回垚县院子,带着脏脏的俞苧夜和炸毛僵硬的欧阳雨泽,隐尘在后边施法帮忙弄他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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