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今天去看了妈妈生前的办公室,让今挽月想到沈让辞到今家时,也刚没了妈妈。
那时,他是怎样一个心情跟着今礼诚来到今家,他能感受到她的不欢迎吗?
沈让辞站在灯光下,低眸注视着她,嗓音如海水般悠远低沉:“我从来不被允许难过。”
今挽月怔了怔,那难能生出的愧疚,像一只大手,将她的心脏捏紧。
商柏远跟沈让辞母亲并没有婚姻关系,或者说在很久之前,商柏远并不希望有这个儿子的存在。
明明他们同病相怜,偏偏他却被她那样对待。
今挽月如蝴蝶翅膀一样的睫毛失力垂下,抿唇低声:“对不起……”
沈让辞顿了顿,微笑:“晚晚不需要说对不起,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吗?”
他说的认真又淡然,听起来真的已经放下过去,但今挽月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不甘与愧疚分庭抗礼,谁也不遑多让,她一边懊悔当初因为误会而做出的蠢事,一边愤怒,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意?
此时,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
是沈让辞的,他摸出手机接起,嗓音温柔:“怎么?”
今挽月一耳朵就听出,这电话是谁打的。
外界都说沈让辞温文尔雅,但今挽月看得出,对客户对外人,他谦和之中依然有着掌权者的高高在上。
只有对身边亲近的人,才会显露真正的随和温柔。
她心里凌乱,沈让辞跟电话对面说了什么,根本没听。
“你等等,我现在过来。”
沈让辞挂断电话,回头温声对她道:“晚晚早些休息,高妍肠胃炎犯了,我过去一趟。”
今挽月忍不住问:“她不是你助理吗?生病还需要你这个上司亲自照顾?”
沈让辞无奈一笑:“她肠胃炎,都是前些年帮我陪客户喝出来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些是今挽月不曾参与的,他们是同甘共苦、一起奋斗过的伙伴,她在这胡搅蛮缠,倒显得不懂事了。
她冷漠地“哦”一声:“那让辞哥慢走。”
说完,她转身,头也没回地往里走。
沈让辞站在门口,漆黑深意的眼眸因镜片的反光而模糊不清。
视线里,窈窕娇俏的背影逃得飞快,直至消失在楼梯转角。
只要她稍稍回头,就能发现,高大的男人始终站在门外。
一晚上,今挽月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沈让辞匆忙赶去高妍家的画面。
大晚上过去,他会做什么?
喂她吃药喝水,或许也会像对她那样,给她煮一碗热腾腾的米酒荷包蛋。
又或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直接用成年人的方式,缓解肠胃炎带来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画面,今挽月便止不住地生气、不甘,还有发自本性的浓浓恶意。
次日,一晚上没睡的今挽月,打车去马场,骑着黑枣练了个够。
最后是黑枣罢工不干了,她才停下。
商焱牵着马走过来,张口就问:“挽月,你今天怎么回事?也太不要命了!”
今挽月翻身下马,腿软得扶着马鞍才站稳。
她懒懒抬起眼皮撩他一眼,心不在焉地道:“有几天没训练了,不得练练呀。”
商焱笑道:“你这么拼命,给我都整紧张了。”
今挽月取下帽子,低头漫不经心摘手套,“你确实应该紧张,在国内磨蹭这么久,老师就没催你?”
商焱笑容一顿,靠过来揽她肩膀,“怎么没催?还让我多劝劝你呢。”
今挽月牵着马往马房的方向走,“我跟老师已经说清楚,不会再回去了。”
商焱嬉皮笑脸:“那我当然要跟挽月一起啊。”
今挽月脚步停下,扭头看他,皱眉:“马术是你自己的事业,自己想好,我不会对你的事业负责。”
商焱收起吊儿郎当,正色道:“那挽月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国内?按照今氏现在的情况,你也帮不了什么。”
“不如你跟我结婚,再怎么我也是商家的人,到时候碍于姻亲关系,大伯二叔也肯定会出手帮今氏渡过难关。”
今挽月:“我回国跟今氏无关,就算今氏没有问题,我也迟早会回国。”
“为什么?”
今挽月被问烦了,“你一个男人,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呀?”
商焱凑过来哄她:“我也是不想和你分开嘛。”
他可不放心留今挽月一个在国内,都是男人,他不信沈让辞对曾经的青梅竹马没一点想法。
得早点把两人的事情定下来,他才放心。
今挽月换好衣服,商焱等在外面,叫她出来,随手递过来一个丝绒盒子。
“前些天叫人挑了件小礼物,来哄我的宝宝开心。”
今挽月打开盒子,娇气地撇了下嘴角:“无事献殷勤。”
墨色的丝绒盒子里,是一条粉钻做的项链,刚好配她清纯的脸。
但今挽月不喜欢,太素。
商焱轻咳一声,讪笑:“昨天我妈又问我了,什么时候带你回家。”
“我回国这些天还没回老宅,就等你跟我一起呢。”
今挽月盯着盒子里的项链,脑子里仍旧是昨晚想象的那些画面,忽然巧笑嫣然地说:“好呀。”
商焱松了口气,笑着来抱她,“爸妈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今挽月躲开,嫌弃嗔道:“全是汗,脏死了。”
“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洗。”
“挽月等我跟爸妈商量好时间,再去接你。”
今挽月把玩儿着那根项链,乌黑的眼底,是骚动不宁的坏心思。
商家这种大家族都重礼,子孙要带女友回家,肯定会全家齐聚。
沈让辞必定也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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