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你又拆家啊!”
奶奶站在屋里,对着天花板大吼道。
“奶奶,马上就好了。”随着电钻关闭,曾文杰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镇上的房屋大多都是木房,堂屋的梁上还铺有一层地板,宽的地方做了小隔间,不方便的地方则可堆放杂物。
奶奶无奈摇了摇头,见曾文杰的破坏力似乎不大,便走开了。
曾文杰趴在二楼的地板上,这里的木板被他用电钻抠了个孔出来,正好放得进去一只眼珠。
趴在地板上往下一看,便能看到放在房间内小木台上的座机电话。
家里的座机有点老了,功能很单一,除了接打电话之后,再无别的功能。
而且,功能多了也得做这件事,人家大可打完电话后按一下“清除”键,回拨功能也就作废了。
……
曾向东骑着摩托到新街去了,找到了杨婧琪的父亲杨威。
杨威之前是公务员,后来下海经商,积累了些底子,回到白水镇之后便开了几家门面。
现在,白水镇正逢淘金热,他也参与了进来,仗着底子比别的老板雄厚,大肆收买黄金。
“曾叔叔。”杨婧琪在看到曾向东的时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呀,琪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我家那小子整天念叨你。”曾向东客气了一句。
“真的吗?”杨婧琪不由一怔,然后含羞带怯地笑了。
杨威给曾向东泡了茶,笑道:“老曾,来找我干什么?”
曾向东道:“杨老板,我给你出货来的。”
杨威一怔,皱了皱眉,道:“我记得你不是跟张老三合作吗?出货的事情,都是张老三在做。”
曾向东摇了摇头,笑道:“我现在单干,而且准备扩大生意规模,以后还得杨老板你多多照顾。”
听到曾向东这话,杨婧琪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傲气来——
你曾文杰牛什么牛,你父亲最后还是不要求到我爸的头上来?我们家底比你家厚,我爸更是镇上的名人,谁见了不喊一声“杨老板”?我要是愿意跟你谈朋友,那是看得起你,你祖上烧高香。
“是吗?”杨威笑着说道,“那把你的货拿出来看看?”
曾向东从怀里摸出了那块百克的纯金来,杨威眼前都不由一亮,道:“这提纯技术可以啊!我先过过眼。”
如果是一些成色差的毛货和煮货,杨威也就不收了,但这坨黄金个头不小,成色又纯,肯定不能放过。
他先是检验了一下真伪,然后考石验成色,最后过天秤。
曾向东就在一边抽着烟陪同着,杨婧琪没靠太近,在一旁默默看着。
“大家第一次做生意,而且又是镇上的熟人,这块金子成色没得挑,我按市价收了,老曾你觉得怎样?”杨威问道。
“听杨老板的。”曾向东满脸带笑,甚至还有点谄媚。
杨婧琪看着曾向东那局促的笑容,心中的高傲又往上升腾了好几分。
杨威进屋里数了一沓钱出来,道:“你点点看。”
曾向东也不啰嗦,吐了点唾液在手指上便点了起来,然后惊讶道:“杨老板你多给了一百八。”
“一百八,一路发!大家第一次做生意,算是结个善缘。往后你要还有这样的好货,打电话给我!”杨威递出一张名片来,笑道。
“那就多谢杨老板了。”曾向东双手接过名片,一脸恭敬。
等到曾向东走了之后,杨婧琪不由问道:“为什么要多给那一百八?”
杨威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微笑道:“曾向东是个贪小便宜的人,多给他这一百八能让他记我的好!他既然敢甩开张老三单干,那就证明已经有门路了,往后说不定还能出这种好货。以后他的货,肯定会考虑先出给我!”
杨婧琪不由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学到了。
贪小便宜,给点好处?
她若有所思……
“贪小便宜”的曾向东走出杨威家之后,狡黠一笑,刚到老街,便在小卖铺买了两包华子和一箱可乐。
……
“崽啊,我虽然不知道你干嘛非要让我卖给杨老板,但我还是照做了。呐,这是给你带的!”曾向东说道,那一百八,全花这上边了。
“谢谢爹。”曾文杰揣了一包,另外一包塞进父亲兜里,“杨老板收的货,基本上都是卖给隔壁省的一个大老板。咱们以后肯定要把生意做大,不能老让中间商赚差价。”
曾向东摸出名片来,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套这位老板的联系方式?”
曾文杰摇了摇头,道:“生意人都精得很,他怎么可能把联系方式给你?我自有办法就是了!”
奶奶这个时候气呼呼地走了进来,说道:“曾向东,你儿子今天在我楼上的楼板开了个洞。”
曾向东抬头一看,咦?好像还真开了个洞。
那洞的正下方,是一台老式座机。
这让他不由一怔,但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摸出手机来给曾文杰看了一眼。
“我晓得嘀!”曾文杰咧嘴一笑。
“行,这件事听你安排。”曾向东也不再多问什么,容自家臭小子卖关子。
曾文杰跟父亲商量一阵明日去银子坪收货的事儿后,转头跟爷爷请假。
爷爷的脸立刻垮了下来,道:“哪有你这么学功夫的!”
曾文杰道:“爷,我会认真学的,您放心!不过……您今晚咋又喝酒了啊?就不怕我犯病!”
“我没喝!”爷爷翻着白眼道,成功被带偏了话题。
“你向伟人发誓!”曾文杰指着画像说道。
爷爷直接不说话了,虽然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这种违心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何况,是当着伟人的面?
“少喝点呗,为了身体。”曾文杰小心翼翼地道。
“嗯,我喝的也是养生酒。”爷爷道。
曾文杰不想吐槽了,什么养生酒啊,酒精是一类致癌物,只要喝就对身体不好!
他并不反对爷爷喝酒,但爷爷酒瘾大,喝得太多,喝出一身病来,走得太早。
熬了一夜又累了一整天的曾文杰和父亲下白水江里洗了个澡回来,躺床上没多会儿就昏昏欲睡。
“话说我都准备好钢丝球了,还有必要这么拼吗?”
“要的,穆清扬又不是小富婆,是大富婆……”
“我要没点资本和能力,这大腿也抱不紧啊!”
曾文杰想着,眼皮合上。
他临睡前,嘴角不由上扬,嘴里喃喃着什么俄语,脑子里则是想着——重生可真好啊!
翌日清晨六点半他便起来,然后跑步到新街外公家去学俄语。
这次学习时间缩短了一个小时,八点搞完,从外婆那里接了个包子,边啃边跑着回老街。
“欸,我怎么不骑我爹的摩托?真是秀逗了!”
跑得气喘吁吁之后,曾文杰才想起这茬儿来,气得差点给自己一耳刮子。
曾向东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了,看到儿子狼狈的模样,不由哈哈一笑,道:“走,咱们收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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