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香烟袅袅。
萧雨晴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小姐,老爷怎么样了?”春晓端上来一碗茶,担忧地问。
“情况不是很好,这毒似乎积攒了许久,云峰那一掌的暗劲,促使了爷爷体内的毒素爆发。”萧雨晴摸了摸萧晁的手掌,又看了看下眼睑。
“小姐,这云家必定是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这毒就是他们下的!”春晓愤愤不平,但想又有点想不明白,有点闷闷地说,“只是,这毒素是怎么积攒的呢?”
“我们萧家内部,说不定有内鬼。”萧雨晴神色淡淡地说着,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内鬼?”春晓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自幼在萧家长大,萧家人皆侠肝义胆,就连她也耳濡目染,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做出这种事,她担忧地道:“那大小姐,这个内鬼,我们该怎么办呢?”
“别急,”萧雨晴从青云玉中拿出银针端详,神色平静,这种事她前世经历得多了,倒是也见怪不怪,“十步之内必有解药,内鬼嘛,等他坐不住,自会露出马脚。”
萧雨晴将银针依据经脉一一落下,她一挥手,春晓立刻将先前已准备好的盆子端来备好,本在沉睡的萧晁终于有了动静,只听他坐起喷了一口血,血液被盆子接住,血液呈紫黑色,隐约可见墨色的纹路。
吐过这一口,萧晁终是好了一些,眼睛也缓缓睁开来:“晴儿?”
春晓见这一幕,倒是喜上眉梢,惊喜地道:“咱们大小姐真是妙手回春,几下子就让老爷醒了过来。”
“没那么简单,春晓。”萧雨晴缓缓摇头,眉头仍然紧皱,“爷爷,你感觉还好么?”
“我这把老骨头啊,能有什么事,看见我们晴儿这么厉害,爷爷怎么都心满意足咯……”萧晁笑了笑,眼角笑出一圈圈鱼尾纹。
“爷爷……”萧雨晴都忍不住溢出一点泪,又赶忙压了下去,继续叮嘱道,“我会想办法的。这几日,您就吃清淡点,饮食方面我来把关。平常呢,也要注意修养,不可大动肝火,这毒是针对心脉的……”
萧晁连连点头,笑眯眯的,无论是萧雨晴说什么他都一口答应。
萧雨晴见萧晁十分配合,状态看上去也还不错,终于是放了点心:“爷爷,现在我已经把大部分表面的毒素逼了出来,但是这毒素隐藏太深,甚至有部分已经与您的玄力融合。若是要轻易去除,修为也会随之消散。这些年来您都吃了些什么?身体可曾感受到异样?”
萧晁陷入沉思,而正在此时,管家柏海领着医师推门而入,一边弯腰谄媚地说:“医师这边请。”
萧雨晴回头用余光撇了一眼,都没正眼看那医师,而是略有些生气地询问春晓:“我不是说,不需要请医师么?”语气很轻,但话语里夹着不少怒火。
吓得春晓立刻跪下来:“大小姐恕罪,奴婢不知情啊,确实是下令不必再请的。”
“是我请的。”柏海倒是显得毫不畏惧,似乎丝毫没听出来萧雨晴声音里的质问,一点也不觉得自作主张有什么错处,语气里更是无一点尊重和敬意,反而颐指气使,“大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年龄大了,衣食住行,可都是史医师把关的。如今老爷昏倒,自是要史医师来做主才是。”
“哦?”萧雨晴这下听懂了,她正好将银针取下,在爷爷耳边细细叮嘱,“爷爷,毒素未除,万万不可动怒,你且看我处理便可。”
萧晁也是明了,当下点点头,闭目养神去了。
萧雨晴安下心来,站起来转身,端详这位医师,“这位医师,我怎么没听说过?师从何处?”
春晓站在萧雨晴身旁补充:“大小姐,这史医师原名史伟祺,是前些年老爷身子不太好,管家推荐进来的。”
“大胆!怎可呼史医师全名!这位可是药师协会的三星药师,虽不及炼丹师,但那识草辨药的功夫也是远远超过常人的,让史医师看,有何问题?”柏海神色倨傲,面对萧雨晴,脸上却一脸谦卑之色也无。虽然他听说了萧雨晴今日所作所为,但也并未亲眼所见,权当是一些人吹的,自然还是把萧雨晴当成先前一样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
“就是啊,萧家小姐,如今你爷爷身体要紧,让老夫来看看,才好定夺啊。”那史伟祺也是一脸轻蔑,语气高傲,当即就打算迈步上前,却不成想被萧雨晴一刀拦下。
“药师?”萧雨晴冷笑一声,“我信你个鬼!来人,把这两个人都给本小姐抓起来!”
“大小姐?”春晓意外地看着这一切,隐隐明白了什么。
而在外的萧家侍卫一听萧雨晴命令,二话不说就走进来三四个人,将柏海和史伟祺铐住。
“你们?!我可是管家!”柏海一脸愤怒。
“我可是客人!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吗?”史伟祺也是一脸恼怒,“我可以去药师协会告你们!”
“客人?谁说你是客人了?”萧雨晴怒极反笑,“你是给我爷爷下毒的恶人!”
这二人眼里闪过一抹愕然之色,史伟祺当即就有些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喊:“你有什么证据?我可是来救人的!”
“就是!大小姐莫不是痴傻多年,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柏清他给史伟祺一个安定的眼神,他是知道的,萧雨晴从前最多也就是一个修炼天才,后来跌落神坛又痴傻了,哪里懂得草药?
“你要证据?”萧雨晴闻言挑眉,二话不说迈步上前拿下史伟祺的包,从中翻出一两味药材,细细闻着。
这一闻,二人心里不免都有些打鼓,难道她真会?不可能吧!
春晓倒是眼神一亮,因为她想起来,萧雨晴的母亲,当初是响当当的五品炼丹师!在整个东部大陆,都无人出其右,更何况小小云凤国?平常能出个三品都顶天了。
在萧雨晴方能识字的时候,竺玉秋便教导了她一些药学知识,却没想到萧雨晴小小年纪便对此展现出浓厚的兴趣,不过短短一段时间,竟然记住了百种草药。母亲教导的药理搭配也都牢牢记在心里,被誉为“小百科全书”。也正是这样的幼教,让萧雨晴能够在蓝星,短短十几年变成为举世闻名的神医。她当时不但中西医药皆有涉猎,天赋极佳,又极爱在前线战场杀恶人救平民,实践经验丰富,医术可以说在当时说第一无人说第二了。
没过多久,萧雨晴唇角一勾,单独摸出两味,挑出来甩在桌面,回头对史伟祺笑道:“这两味药,很简单也很常见,一味是最寻常的香兰草,可以平衡味道,让人分不出差别,一味则是带着轻微毒素的蒲天蓝,这两个草药单独使用可以使人不那么疲惫,但同时使用,便是会让人身体虚弱,同时加上最主要的一味毒素,虽然我还暂时辨认不出是什么——但这三管齐下,爷爷的身体怎能不虚弱?”
“冤枉?我都想把你即刻斩杀!”萧雨晴横眉冷对,眉目上似乎都凝结了一层霜。
“什么?!”萧家护卫听完,看着这两人的眼神都带了些杀意。没想到老爷的毒居然来自这里。史伟祺下毒这件事,就算是告到药师协会,也是会被剥夺资格的。
“什么?!”柏海也迅速换了一副面容,立刻将史伟祺出卖了,“史医师,不,史伟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老爷!”转而又面向萧雨晴,神色之间满是讨好,“大小姐,我也是被欺骗的呀,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居然会这样……”
史伟祺听他这么讲,当即愤怒道:“当初不是你教我这么做的?现在你又在说什么鬼话?想卖了我一个人干净?不可能!大小姐,就是他叫我这么做的!毒也是他给我的!”
“柏总管,你的命可是老爷当初救的,如果不是老爷,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被叛军打死了!老爷还让你当总管,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是有再造之恩,你是怎么报答老爷的恩情的?联通外面的人,来给我们老爷下毒吗?!”春晓愤怒地上前,都恨不得当即把他给杀了,想了想还是克制住,对萧雨晴道,“大小姐,这种人,必定杀之而后快!”
萧雨晴淡淡地笑了,从青云玉中摸出两个药丸,一人一个喂了下去。那柏海还想抗拒,却见萧雨晴一拳打在他腹部,他不自觉惨叫了一声,萧雨晴迅速扔进他口中,强迫他咽下。
“放心,一个都少不了。”萧雨晴笑得很温和,但看得两个人愈发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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