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看清眼前的场景，白怨绮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到了楚璃歌的洞府。

走了这么多天，洞府内的灰尘又厚了不少，看着残破凄凉的洞府，白怨绮心底一阵悲哀。

楚璃歌竟然一直住在这种地方，她们师姐妹一直住着灵气充足的上好洞府，

生活起居都有杂役弟子照料，什么都不用操心，可楚璃歌却一直生活得这么贫苦。

不仅要自己找吃的，还要和山中灵兽抢资源，一点点摸索着修炼。

可她作为大师姐，整整十二年，没有进过一次楚璃歌的洞府，这真的正常吗？

她每次去沈悭蝶洞府给她送丹药的时候，可曾想过楚璃歌？

白怨绮鼻尖酸涩，一挥袖，凭空生出一阵清风，将洞府内的灰尘全部卷去洞外，将柜子上的杂物全都露了出来。

“这是……？”

白怨绮愣愣地看着墙边的石柜，除了那个小木偶之外，又看到了几个物件。

她还有印象，这些东西，是她们几个随手丢给楚璃歌的东西。

那是沈悭蝶终于有了气感，突破到炼气期的时候。

她们送了许多灵丹妙药给沈悭蝶，让她稳固境界，助她修炼。

当时楚璃歌站在不远处可怜巴巴地看着，一副想要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那模样，好像被她们欺负了似的，三师妹没忍住就骂了她几句贱人，没出息，把她骂得红着眼圈，差点哭出来。

后来还是沈悭蝶不忍心看楚璃歌这么可怜，就求她们丢了些不要的小玩意给楚璃歌。

她们为了不让沈悭蝶伤心，勉为其难地找了些最没用的东西给她。

她给的是最低劣的留影石，二师妹给的快被养死的琉璃海棠花，三师妹给的一把破碎的玉镜……

她记得很清楚，就算都是些垃圾，楚璃歌当时还是笑得非常开心，把这些东西紧紧搂在怀里，如获至宝。

现在这些东西都被好好地放在柜子上，上面有不少擦拭过的痕迹，表面很是光滑，想必她每天都会细细擦拭一遍。

就连那盆琉璃海棠花，都被放在洞府内唯一有阳光的地方，此时花开得正艳，也被养得很好。

可以看出，楚璃歌是真的很喜欢这些东西。

可现在，她最爱的这些宝贝，却仿佛垃圾一样被丢在这里。

白怨绮感觉心脏都在颤抖，她那么喜欢这些东西，为什么还要把它们留在这里？

她真的不要它们了吗？

楚璃歌她真的不在乎了吗？

白怨绮仰着头，肩膀不断颤抖。

她送的那枚留影石，被郑重地放在石柜最中间的位置，下面还用一个木盒装着，里面垫着柔软的野兽皮毛。

“呜呜呜……”

白怨绮眼眶通红，用力捂住嘴巴，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顺着脸颊滴答落下。

她一眼就认出，那块皮毛是筑基期妖兽的后颈皮，那可是最少要两百块中品灵石才能买到的。

楚璃歌那么穷，每天卖那一点灵果，能卖多少灵石？恐怕都不够她修炼的。

她为了买这块皮毛，也不知攒了多久，才把灵石攒够。

白怨绮已经能想象到，楚璃歌坐在冰冷的石床上，捧着几块碎灵石，憧憬着要买兽皮垫的模样。

她做这么多，竟仅仅是为了更好地保存她送的垃圾。

白怨绮哭得停不下来，泪水根本止不住，眨眼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不曾想，楚璃歌这些年过得这么苦。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楚璃歌的洞府，如果她早点知道这些，早知道师妹这么喜欢，她以前肯定不会那么对她。

楚璃歌，她做了这么多，可自己是怎么对她的？

白怨绮小心地捧着那枚留影石，身体无力地瘫在墙边，泪水从眼角不停滑落。

她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对待楚璃歌的，她一直都知道。

那些回忆不断冲击她的脑海，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就算是曾经深陷魔渊，被万魔噬心的痛苦，也不及现在的心痛！

白怨绮颤抖着抚摸上留影石，灵力缓缓注入其中，生怕伤到它。

她想看看，楚璃歌这么小心保存的留影石，里面到底保存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一道光幕自留影石中冲出，在半空徐徐铺开，一行大字显现出来。

“这是大师姐送给我的礼物！”

字很大，可能是为了将她的喜爱全部装进去。

字迹还有些稚嫩，但一眼就能看出写字之人非常的用心。

“呜呜呜……”

白怨绮再也忍不住，哭声从指缝溢出，眼泪迅速将地面打湿大片。

心好痛，她的心脏不断抽搐，心湖中波浪滔天，小小的白莲开始剧烈晃动。

再这样下去，道心肯定会再次破损。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她细细感知着那字里行间的喜悦，满满的都是曾经对她的喜爱和依赖。

字迹缓缓消失，紧接着出现的，就是她的模样。

那是她在打坐时的样子，她能看到自己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直接将这一幅画面打碎。

白怨绮记得这一幕，那天她正在修炼，楚璃歌又跑过来找她玩。

她当时正在炼心，哪有时间跟她玩？楚璃歌竟然因为这个打断她的修炼，把她气得不轻，直接骂了她一顿，把楚璃歌赶走了。

可现在看着那冷漠的眼神，她发现自己都认不出来。

原来，她曾经看向楚璃歌的眼神，是这么的冷漠无情。

一幅幅画面不断出现，有她的，也有师妹和师父的。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做的事都一样。

那就是对楚璃歌的态度特别恶劣，她没有从这些画面中看到一副好脸色。

就连心境最为平和的师父，看向楚璃歌的眼神也是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只是态度不好也就罢了，可其中还夹杂着无数打骂楚璃歌的画面。

打她最多的就是三师妹，其次是师父，也有她。

楚璃歌一次次被打到奄奄一息，那些伤势，让人看着就痛，她当时还那么小，她们到底怎么下得去手的？

白怨绮看的心脏不停被撕扯，她难以想象楚璃歌到底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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