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日子没过多久,秦江月又来到了静云寺。
见到霄云法师,施礼过后他虔诚地说:“霄云法师,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我决定拿出一部份资金修缮静云寺。”
“啊,”霄云法师非常震惊,萧条之世哪还有人想修缮快要倒塌的静云寺呢?只有秦江月这个大善人。她感动得掉下泪来,“这么多的资金由你一人出本尼怎么能忍得下?”
秦江月笑道:“不只是我出,我大哥他也出一些。”
“你大哥?他有财力?”霄云法师朦胧的眼神望着秦江月关切地问。
“还可以。”
“只要财力允许,我是万分感谢!”说罢,霄云法师向秦江月作揖。
霄云法师操持静云寺已有三十年了,三十年里她见证了静云寺由盛而衰的全过程。连年战争国贫民弱,没有哪一个人想修缮静云寺,静云寺这座千年古庙只有等着自己毁灭。如今好事登门,她乐得合不拢嘴。
秦江月见静云寺破败不堪很担心静云寺不定哪一会儿就会坍塌,他也不知道苏碧菡在静云寺能住多久?但为了安全他觉得还是修修为好。
他的大哥秦江丰,是一名巨商,主要经营粮食还跨界经营酒店商旅,茶叶。他动员他的大哥秦江丰出一些银子修缮静云寺,秦江丰在弟弟的劝说下答应资助一部分银子。
秦江月除了自己的少许积蓄他还得动用家里的备用,他怕母亲不支持他就先找了自己的大哥。没想到大哥如此慷慨对修庙一事很有热心,他竟答应拿出一部份银子供修庙用。
次日早晨,心情极隹的秦江月叫醒了义弟秦钢:“老弟,二哥委你一件事,为二哥拉点木材。”
“拉木材?”秦钢觉感到很突兀,“干啥用?”
“修静云寺。”
“修静云寺?”秦钢觉得此事有点儿离谱,一个渔阳的都尉与静云寺八竿子扯不上,为何要修静云寺呢?
“常在那儿上香,所以,我要修建它。”
“上香的人多了,为何别人没想着修静云寺而非得二哥想到了呢?这也太赔了吧?”
“哎呀,这都是个人所好谈不到什么赔不赔的事。”
“都尉不干了?”
“暂时先干着呢!”
“谁来主持修啊?”
“我呀!”
“小弟真的不明白放着好好的都尉不干要修什么静云寺?”
秦江月笑道:“小弟可以暂时不明白以后自会明白。”
秦钢不想再问什么,拿着秦江月给他的五百两银子快马加鞭去了北兴木材店。
正午时分,两辆满载木料的车停在了静云寺的门前。见庙门关着秦钢便大喊:“来人啊!木材来了!”
此时秦江月正在静云寺,听到秦钢的喊声他马上起身奔到庙外。两车木材闯进了秦江月的视线,他很高兴激动地说:“老弟,快呀!你今天一定是变成飞毛腿了!”
秦钢略显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讪笑:“一路狂奔。”
秦江月拍了拍秦钢的肩膀:“真是我的好老弟,辛苦了!吃饭吧!饭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你们的车了!”
很快,两名车夫吃完了饭,片刻没歇着马上就到庙外搬木头去了。木材卸完已近天黑,车夫们决定在静云寺留宿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发。
次日清晨天刚亮,苏碧菡就起来了。她简单地洗了把脸上了趟茅厕就偷偷爬上了一辆马车,她平躺在中间的那辆车上身上覆盖了几根榆树枝。
苏碧菡渐渐恢复的大脑让她有了很多想法也产生了很多好奇。秦江月曾多次提到过她的身世,因为脑伤她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没有了记忆,所以,之前她并没往心里去。如今,她对秦江月以前说的话逐渐清晰起来,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出以前的过往。当一个个过往的生活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被她一个一个地串起来时,她觉得她就是画面里的人,她确实有过那样的生活。
那就是将军府的生活:一个将军的父亲,一个慈祥的母亲,还有威震四方的四个长兄,一个作皇后的姐姐。那是多么惬意的生活啊!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吟过诗后就练剑,练过剑后再读史,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那些出奇制胜的经典战役都是她的所爱,读到动情处她总是爱不释手。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过往烟云,都成了遗憾。她开始在心里呐喊:父亲母亲啊,哥哥姐姐啊,你们真的离开我了吗?不对!没有!分明你们还在我的生活中,你们亲切的面容与英武之气仍然在我的心中荡漾……
这只是她恢复的点点滴滴,还有呢,还有生活过的宅子,生活过的小街,怎么就没有记忆呢?如果能见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些淡忘了的生活画面不就清晰了吗?那些因脑伤忘记的往事不就一一勾沉出来了吗?一切不就了然了吗?
她不想错过正在拉木材的车,她要乘着拉木材的车亲自到临漳城去看看,看看被烧毁的苏府是不是还存在?她要在那片废墟上寻找从前的影子。她想知道她是如何从那个废墟里爬出来的?既是苏家人就要铭记苏家的深仇大恨,就要时时刻刻想着为苏家人报仇。
她躺在中间的那辆车上,前后两辆车对她进行了掩护。不意中听到“咣”地一声马车的轮子动了,她的身子也随着车轮的转动震动了一下。
五辆马车在清晨的冷风中急速地向临漳城冲去。
早饭时,迟迟未见苏碧菡的身影,秦江月有些惶然。他沉不住气去在庙内周围到处找,也没有找到,他产生了一丝不安。
“人呢?”
他迅速地牵出一匹马,挥了一下鞭子冲出了庙门。他知道苏碧菡一定是跟着拉木材的车去了临漳。
“驾、驾、驾……”一路上秦江月不断地挥鞭吆喝,心中核计着那几辆马车的速度。
天大亮时,苏碧菡被她后面的车夫发现了,所有的车都停下了。
秦钢下了马问苏碧菡:“一真法师为何躺在车上,要去哪里?”
苏碧菡起身说:“贫尼想逛逛临漳城别无它意。”
“法师有此种打算与我们说一声,怎么也得在车上铺点什么,这么躺着多颠簸呀!”
苏碧菡笑道:“不颠簸,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会感到疲劳。”
“难为一真法师了凭空受了点苦。”
“我一点都不累。”苏碧菡乐呵呵地说。
一行人在一个小酒馆里吃了早餐,苏碧菡与秦钢在一个十字路口分了手。
“过后我们此地相聚!”分手时秦钢嘱咐苏碧菡,“不见不散!”
秦钢走后,苏碧菡向东南西北方向望了望,她不知道自己先从哪个方向走,她有点懵。“可怕的记忆还需要时间来修补吗?”她知道,她若问路人苏府在哪边?也许有人会告诉她,也许不会,还有可能被告发。如此时刻她不能不防。他的父亲正背负着“谋反”的罪名,她宁肯走弯路绝不自找麻烦。
犹豫了一会儿,苏碧菡决定先向东走然后返回再向南走,然后再从西到北,各个方向不超过一里路。她估计这么走下来一定会找到苏府的位置。
向东去的路上有一个蓝色路牌,上面写着“启明路”。
她自言自语:“‘启明路’挺好听,那么,我就找一找光明吧!”
她兴冲冲地迎向了早晨的太阳,在东面的大道上,灿烂的阳光好像在召唤她。
东瞧瞧,西望望,苏碧菡两只眼不停地巡视着两边的商铺、酒馆、还有驿站。整个的这条街生意还不错。
只是那些挂着小摇旗的酒馆清冷无人,也许是时间太早外面还没有车辆停留。粗算了一下南北战争快一百年了,也就是说有三代人都在颠沛流离中过活。好好的人类为何要自相残杀呢?外面是战争内里是宫斗,今天一个王朝诞生了,明天另一个王朝推翻了前面的王朝,真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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