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府。
秦羽坐在客厅中泡茶,自斟自饮。
永安公主中毒的事让他想起上辈子的种种。
那时的他,为了让女儿登上帝位,可以说是丧尽天良。
当永安中毒身亡后,他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暗自窃喜少了个继承人。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和女帝的关系就彻底掰了。
"这次不一样了。"秦羽眯起眼睛。
此刻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敢算计到他头上,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必须把背后那只黑手揪出来。
"启禀八王爷,定远侯来访。"宫人匆匆进殿禀报。
秦羽心头一紧。
定远侯,他的大王舅蒋庆。
两位王舅虽然手握重兵,但却没啥野心。
所以他和两位王舅的关系一直很好,私底下都是以亲戚关系相称,很少见外。
上辈子为了一己私欲,他逼着对方跟他一起造反,最后害得他被凌迟处死。
那一幕到现在想起来,还让他心如刀绞。
"请他进来。"秦羽强压下心中的愧疚,沉声道。
片刻后,一位身着劲装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面如冠玉,英气勃发,一双眼睛里透着久经沙场的锐气。
蒋庆一进门就察觉到自己这个妹夫有点不对劲。
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在圈椅中坐下,开门见山地问:"给永安公主下毒,是你干的?"
这话问得直接。
蒋庆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夫的性子了,知道他为了让女儿登上帝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但他还是希望秦羽能给个否定的答案。
"不是。"秦羽斩钉截铁地否认。
"当真?"蒋庆紧盯着他的眼睛。
这些年秦羽为了让女儿登上帝位,已经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
"要是我想害永安,又怎么会拿出唯一的保命丹救她?"
秦羽直视着姐姐的眼睛反问道。
那颗保命丹,价值连城。
他可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蒋庆沉默了一会儿。
秦羽说的在理,以他的性子,要真想害永安,绝不会用这种法子。
"也是。"
他微微点头,随即压低声音道:"明日朝会上对陛下发难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秦羽心头一凛。
这不就是上辈子他们下的第一步棋吗?
“明日朝会上,云墨染要推行新政。”秦羽回应道。
蒋庆靠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这新政就是冲着你这个八贤王来的。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先发制人,在朝堂上发难。"
他顿了顿,补充道:"要让她知道,八贤王不是那么好动的。"
秦羽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这番话多么耳熟啊,上辈子就是从这一步开始,他一步步走向了绝路。
"你还记得语嫣临终前说的话吗?"秦羽突然问道。
蒋庆愣了一下:"妹妹说,让我们互相扶持。"
"不止。"秦羽摇摇头,"语嫣还说,别让她两个哥哥跟我去朝堂上尔虞我诈,你们是打仗的料,不是玩权谋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算了吧。"秦羽叹了口气,"这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们该掺和的。"
"什么?"蒋庆猛地站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为了明天的计划,我们准备了多久吗?"
"知道,所以才要及时收手。"秦羽揉了揉眉心,"这些年争来争去,说实话,我累了。就想当个闲散的王爷,安安生生过日子。"
蒋庆死死盯着秦羽的脸,想从中找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可看了良久,却只看到一脸的疲惫。
"你当真?"
"当真。"秦羽靠在圈椅上,神情懒散,"舅哥,你不也早就不想掺和这些事了吗?"
蒋庆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是被这些勾心斗角折腾得心力交瘁。
要不是秦羽一直绑着他,他早就想抽身了。
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皱起:"二弟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一提到蒋双喜,秦羽就头疼。
上辈子这个二王舅打着他的旗号在外头干了多少混账事,他想管都管不了。
这辈子要是想和云墨染和平相处,这个二王舅就是个大麻烦。
他还记得上辈子云墨染是怎么说的:"你王舅在外头胡作非为,你这个王爷却坐视不管,莫非是在默许?"
"二王舅那边,我自有主意。"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先回去吧,改日我请你喝酒。"
蒋庆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你想清楚就好。只是..."他停顿了一下,"你确定不会后悔?"
秦羽笑了:"后悔什么?能安安稳稳活着,不比争来争去强?"
这话倒是提醒了蒋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妹夫,忽然觉得他似乎真的变了。
或许,这样也不错。
"那行吧,我这就去安排撤人。"临走前,蒋庆又叮嘱道,"二弟那边,你可得想个万全之策。"
送走蒋庆后,秦羽躺在圈椅上,脑子里盘算着对策。
正想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霍木。"他唤来那个一直守在殿外的侍卫。
"主子。"霍木大步走进来,单膝跪地。
"起来吧,这里没外人,不必如此多礼。"秦羽笑道,"老霍,还记得咱们在边疆吃的那顿火锅吗?"
霍木眼睛一亮:"记得。那时主子说这火锅比御厨做的菜还合胃口。"
"去,让厨房准备一下。"秦羽道,"就按那时的配方来。"
"可是..."霍木犹豫了一下,"八王爷身份尊贵,这种市井小食..."
"怎么,"秦羽打趣道,"你也学会跟我端架子了?"
霍木连忙摆手:"属下不敢。只是怕别人说主子失了体统。"
"无妨。"秦羽摆摆手。
这辈子,他就想活得轻松点。
看着霍木匆匆离去的背影,秦羽心中一暖。
这个粗犷的汉子,上辈子在他落难时不离不弃,到死都护在他身前。
重活一世,还能有这样的忠仆,也算是上天待他不薄。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火锅就端了上来。
看着翻滚的红汤,秦羽眼前一亮。
"尝尝。"他给霍木也备了双筷子。
"这..."霍木又露出为难的神色。
"都说了不必拘礼,快坐下。"秦羽笑道,"说起来,若是在皇城开家火锅店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霍木一边小心地坐下,一边惊讶道:"主子要开店?"
"怎么,不看好?"秦羽夹起一片羊肉涮了涮,"反正这辈子也不打算争了,开个火锅店养养闲情逸致,倒也是个逍遥日子。"
"属下觉得很好。"霍木认真地说,"主子太累了。"
秦羽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霍木,加碗面……"
可就在这时。
“父亲!"
一道尖锐的女音传来。
紧接着。
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少女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秦羽抬头一看,是自己那个上辈子害死他的女儿,秦月。
只见她俏脸含怒,杏眼圆睁,满腔怒火却遮不住那倾城之姿。
十六岁的少女,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但已经显露出日后那倾国倾城的风采。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秦月双手叉腰,"裴郎登门提亲,你连见都不见人家,直接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秦羽夹起一片肥牛涮了涮,头也不抬地说道:"那小子,配不上你。"
"怎么就配不上了?"秦月气得直跺脚,"裴郎才学出众,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他..."
"才学出众?"秦羽冷笑一声,"一个七品小官的儿子,连个功名都没捞着,整天写些酸诗媚骨,也配娶我秦家的女儿?"
"裴郎不是那种人!"秦月急得眼眶都红了,"他说过要考取功名,要光耀门楣,要..."
"要什么要?"秦羽放下筷子,"就他家那点家底,连科考的束脩都拿不出来。你真要嫁过去,日子怎么过?难不成靠他写诗过活?"
"我不在乎!"秦月倔强地抬起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要能和裴郎在一起,就算清贫我也愿意。我相信他的才华,早晚有一天..."
秦羽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儿,心情复杂。
上辈子,就是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丫头,为了一个书生,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
"你真想嫁给他?"秦羽突然问道。
"当然!"秦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即便将来过得苦,也不后悔?"
"绝不后悔!"
秦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行,那你就嫁吧。"
"什么?"秦月愣住了,显然没想到父亲会这么痛快就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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