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也看到了,下官这东海郡,连年灾荒,百姓们都吃不上饭,哪还有银子交税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说着,刘勉竟然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钦差大人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只觉得一阵恶心。
他见过贪官,也见过昏官,但像刘勉这样既贪又昏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原本还想好好敲打一番这个年轻的太守,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对牛弹琴。
“刘大人,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如实禀报朝廷。”
钦差大人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等钦差走后,刘勉脸上的哭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
他挥退了歌姬舞女,只留下一个精壮的汉子。
“大人,您为何要故意得罪朝廷的钦差?”那汉子不解地问道。
刘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冷笑道:
“得罪?我这是在救他们的命!”
汉子更加疑惑了,“大人的意思是?”
刘勉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城墙,眼中闪过担忧。
“朝廷那帮腐朽的家伙,就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却不知道修筑防御工事。这笔税银交上去,还不是进了他们的腰包?明天鞑子就打到他们脑袋上了,他们还做着春秋大梦呢!”
汉子闻言,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的意思是,鞑子要入侵了?”
刘勉点了点头,“边关告急的文书,我已经收到了好几封了,只是朝廷一直压着消息不放,生怕引起恐慌。哼,他们越是掩盖,就越是说明情况危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与其把银子白白送给那些贪官污吏,不如拿来加强城防,招兵买马,也好在乱世之中,保住东海这一方百姓的安宁。”
汉子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大人高见!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只知道中饱私囊,哪管百姓死活!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阴狠一笑,“留着咱们自己用!”
“嗯。”
刘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晃着杯中液体,眼神迷离。
“这东海郡,迟早是我的!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汉子附和道:
“那是自然!以大人的雄才伟略,不出数年,定能成就一番霸业!”
刘勉被这番话吹捧得飘飘然,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大人,”
汉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七日后,您要去东海县巡视,不知……”
“东海县?”刘勉皱了皱眉,酒意也消散了几分。
“那个王奋,是个滚刀肉,不好对付啊。”
王奋是东海县的县令,为人贪婪,却又滑不留手,刘勉几次想找个由头把他拿下,都未能如愿。
“哼,”
刘勉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次,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七日后,随我一同前往东海县。这次,我要让他王奋,有来无回!”
汉子心领神会,嘿嘿一笑: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该怎么做。对外就说,王奋是死在跟鞑子的作战中,也算是给他留个‘好名声’了。”
刘勉满意地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报告大人!”
那家丁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鞑……鞑子……打来了!”
刘勉和汉子闻言,都是神色大变。
“什么?鞑子打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刘勉难以置信地问道,“边关的守军呢?他们在干什么吃的!”
“是……是尔朱罕!”
家丁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尔朱罕率领五千精骑,进犯东海县!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刘勉急得直跳脚。
“不过,被……被王大人带人击退了!”
“什么?!”刘勉和汉子都愣住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那个贪婪怕死,只会溜须拍马的王奋,竟然击退了鞑子的进攻?这怎么可能!
刘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他一把抓住家丁的衣领,厉声问道: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是王奋击退了尔朱罕?”
家丁被刘勉的举动吓得瑟瑟发抖,连忙点头道:
“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王大人身先士卒,英勇无比,鞑子根本不是对手!”
刘勉松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
王奋的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本以为,王奋听到鞑子来袭,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弃城而逃。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奋起反抗,而且还取得了胜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王奋真的改邪归正了?
还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刘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刘勉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眉头紧锁,像一只困兽。
王奋的举动,如同在他精心编织的网中,突然戳出一个大洞,让他之前的计划全部落空。
“大人,”先前那名汉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会不会……会不会是王奋那厮已经降了鞑子?故意做戏给我们看,好麻痹我们,然后里应外合,图谋更大的……”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不言而喻。
刘勉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里精光一闪:
“你是说,王奋设了个局?”
汉子不敢直视刘勉的目光,低着头说道:
“小的只是猜测,大人英明,定能辨别真伪。”
刘勉沉吟片刻,这大胆的猜测却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细细想来,这并非没有可能。王奋贪生怕死,又狡猾如狐,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之前的计划,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他娘的!”
刘勉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怒骂道。
“这王奋,真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子迟早要把他碎尸万段!”
他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此事关系重大,他必须尽快弄清真相。
“去,”
刘勉吩咐道,“立刻修书一封,送往京城,交给我舅舅。就说,东海郡恐有变故,请他速速派兵增援!”
汉子领命而去。
刘勉则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七日后,东海县。
曾经满目疮痍的城池,如今已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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