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上就不让上呗。
常笙想得明白,气完之后,环着胸站在角落里等人安排她。
“这不行啊,我们的译员还有两天才能到。”
“两天?!不行,不行,我们那个公司在斯里坦,挨着米苏拉他,听说反动派离米苏拉他就剩三千米了,政府军要守不住了。”
身为记者,常笙对于一些地名格外的敏感,就比如米苏拉他,那里可是政府军和反动派反复争夺的地方。
她搓了搓手,踢着脚下的石子,耳朵又伸长了一些。
戴眼镜的中年人不说话了,比了一个手势表示要去打电话,他说的小声,但情绪起伏的时候,还是会漏出来几个信息。
常笙拼拼凑凑也了解了,斯里坦那里还有将近一百名的工人和工人家属,他们要想把人带出来,就要先进去。
而反动派为了加快夺取胜利,近期打算无差别轰炸,那里被封锁了,情况复杂。
他们这边精通阿语的办事员又都派出去了。等着从其他地方调派,最少也要一天多的时间。
可是战场上,瞬息变幻,谁也不知道炮弹什么时候落下来。
“你好。”
常笙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有些庆幸没有把工作证和钱包放在一块,在必要的时刻能证明自己不是特殊职业从事者。
“十分抱歉,刚刚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她递过去自己的工作证。
“我是环城视听的记者,在阿国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了,我的阿语还不错,如果你们需要翻译,我想我可以。”
胸前戴党徽的人愣了一下,随后接过她的证件,犹豫后摇摇头“谢谢,但是那里现在很危险。我们的任务是把你们都带回去。”
“我知道,大使同志。”
常笙也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么职务,但同志绝对是个有绝对高度的称呼,而她也看到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作为对这个称呼的回应。
她觉得这事有可能,指了指自己的证件“准确的说我应该算得上战地记者。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报道了卡扎成立过度委员会,还经历M国驻阿大使馆的恐怖袭击,哦,对了,利博落下炮弹时我还拍了照片。”
过去的十个月,尽管有阿国媒体局的限制,但她过的还是很充实,最起码是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如果我的通讯设备没有丢失,我想我现在应该在米苏拉他,见证最后的决战。”
常笙笑了一下,带着自信和野性,充满着力气。
她浑身上下写着:不怕危险。
对面的人推了推眼镜,被这个笑感染了,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看了看一直在等回复的经理,又看了看面前这个昂扬的女孩,到底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的。”
常笙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左肩“当然。”
···
领了通讯设备,常笙按着指示坐上了一辆军绿色卡皮车。
她的到来打断了主副驾驶上两个人的谈话。
副驾驶上是国人,看着他胸前同样有那明显的镰刀,常笙想这个应该就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率先伸出了手“同志你好,我是此次的翻译。”
“哎呦,哎呦。”高淼赶紧伸手过去“严重了,严重了,妹妹。”
他一口的儿化音,大大咧咧的,点头哈腰的滑稽,一下子拉近了和人的距离。
“什么同志不同志的,我叫你一声妹,你喊我一声哥得了。”
常笙忍不住的笑了笑,如果和这样的人共事,那这回的旅程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你可算来了,这阿国兄弟几里哇啦的,还怪热情的,你跟他聊聊。”
常笙这才注意到了从上车就没有开口说话的主驾驶上的人。
这是一个典型的阿国人了,还带着白色头巾,她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卜森。”同样的伸出了手,向人传递着自己的善意。
而他的确很热情,当即也介绍起了自己。
常笙很快的进入自己的角色,把了解的翻译给了副驾驶上的人。
“他叫阿迪泰,负责带我们进斯里坦,他还有家人在那里,所以要回去看看,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我们也能带他们的家人出来。”
“呀,是阿迪泰兄弟啊。”高淼嘻嘻哈哈的抱了上去,好像两个人几百年没见一样。
两个不同国度,不同肤色的人用着自己的语言稀里糊涂的说的热闹。
高淼没有回答刚刚的请求,常笙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里面的敏感,放好自己的背包也很适宜的转移了话题,询问着什么时候出发。
“还要等一会,咱们还要等个人。”
···
赵相易上车时,车内的气氛正是热闹,他的到来却让后排坐着的人神色一僵,而他也没有想到会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迟钝后,点了点头。
阳光有些刺眼,车框外的人逆着光,面部轮廓硬朗。
常笙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
又是他。
高淼打个响指“齐活了,这回可以出发了。”
常笙看着挤身上车,盼着能和这人少打点交道,结果一句“总负责人”彻底斩断了她的念头。
再不情愿,大家现在都是一辆车上的蚂蚱了,她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大度的掩盖了对旁边坐着的人的反感,在高淼的活跃下,相互认识着。
“赵相易。”
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常笙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道士名,她看了看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看手的主人,握了上去。
“常笙。”
高淼猛扭过头看看,指着两个人“你俩修仙去吧。”
“长生,周易,正儿八经的道家弟子啊!”
常笙被这句话逗笑了,她侧了侧头,恰巧捕捉到旁边人也勾起了嘴角。
一个一米九的壮汉,竟然还有酒窝?!
在诧异里,旁边的人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扭过了头,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这回,常笙清楚的看到了他嘴角的梨涡,微微愣神。
还···挺好看的。
不可否认,她有点颜值主义了,对好看的东西有偏待。
···
车子在利波穿梭,这里虽然是首都,这里却几乎没有高楼,成片成片灰蒙蒙的矮房子一眼望不到头,道路两边偶尔闪过几棵高大雄壮的棕榈书给这座城市增加了一点辨识度,这里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店铺全都关了门,街道悄无声息,偶尔有一两个胆怯地平民沿着墙迅速穿过。
说不上的压抑。
高淼原本搭载车窗上的手也在进入市区后收了回来,他们谈论的话题也从国内转移到了阿国。
“妹妹,来这多久了?”
“十个月了吧。”
常笙回忆着,她来时正好是三月,现在国内已经快要过年了。
“哟,那不会不是才刚开始打?怎么还来啊,没看见新闻?”
她想说自己是记者,一转念又想起旁边的赵相易,一股气让她改了口。
“赚钱呗。”
“赚钱?风浪越大鱼越贵?”
高淼乐了,他突然有些好奇,偏过身子往后面看“妹妹,透露透露呗,我还不知道这时候干什么能赚钱。”
干什么赚钱?
常笙看看高淼,又看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闭目养神中睁开眼的人。
他也递了视线过来,一如既往的正气。
想着被拒绝时候的敢怒不敢言。
她禁了禁嘴角,不急不慢的一笑,呲出了牙花。
“黄赌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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