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荷与绣纺东家告辞后,便打算去宋府找王大嫂的二妹,虽说刚刚经自己这么一念之间,确实是想着重操旧业,但听那学徒的话语间,却也察觉到这个时代对女子做大夫似乎是有偏见的,也就想着这事还得先从长计议,所以这施针的手用来做香囊,同样是穿针引线,但为了赚银子,也就自觉没什么不可了。
按着绣坊东家所指,刘清荷来到了一处大宅子前,上面的牌匾写着宋府二字,应该也就是这里了。
她来找人,找的是宋府做杂事的下人应该不用递上帖子吧,正是犹豫之际,一位仆从送肩上背着医箱的大夫从大门出来了。
刘清荷立即上前问道,“请问府上可是有位名唤王二妮的在这里做事?”
那仆从见刘清荷虽是穿着朴素,但气质却不一般,并不似那村里的女子,也就稍稍有礼道,“姑娘是说的在厨房做事的王二妮?”
“正是,可否请你帮忙喊她出来一下,就说是刘清荷找她。”
“行,那你等会儿吧。”这仆从想着自己也正好要去厨房传话,便也觉得顺道帮刘清荷找个人也没什么。
刘清荷点头道谢,就在府外等待的时候,又见另一位带着医箱而来的大夫在宋府仆从的领路下进去了。
看来这位宋府的大少奶奶是病的不轻啊,刘清荷正如此想着的时候,便见一头绑包巾的女子走了出来。
王大嫂的二妹王二妮是位性子泼辣的妇人,她刚嫁人不久,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她是经王大嫂的丈夫,也就是她姐夫介绍才进的宋府,如今在府里做些杂活,所以她忙的要死,听说有人来找她原不想理会,但又听是刘清荷来找她,她这才赶紧从府里跑了出来。
“刘姑娘?你来找我有事吗?”她来到刘清荷面前,也是开门见山便问道。
“王二姐,对不住了,你这么忙我还来找你,我是想问你些事。”
“没事,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若我知道定告诉你。”因刘清荷为王二妮的女儿看过病,所以王二妮对刘清荷可是以恩人看待,那既然是恩人相问,她便定是知无不答的。
“王二姐,我们去那边说吧。”刘清荷见宋府来往的人还是很多的,便怕若被人见王二妮既是不干活跑出来见人,也就怕人多嘴杂,想说两人绕过宋府后,那边有一条尾巷,那里应该更适合说话些。
王二妮点头,两人走进那尾巷后,刘清荷便直接说明来意。
“实不相瞒王二姐,我因着在做香囊,虽有绣坊收购,但价钱一直不高,我是从王大嫂那儿听闻宋府的工钱多,所以我想,也许我可以把香囊卖给这府中的主子们,我今日来就是想向你打听这府里的情况。”
“原来是这事儿啊,也是,那绣坊能给几个钱,若能直接卖给那些夫人小姐们,止不住能多赚些银子。不过啊,这宋府老宅主子不多,听说大多主子是在京城宅子,这里嘛,我就见过老太爷,大公子,大少奶奶和二公子,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主子,我暂时也不知道。”王二妮多是做杂活,自然也进不了后院,所以她没什么机会见到什么主子,至于她所说的老太爷,大公子,大少奶奶和二公子也只是目前为止见过几面而已。
“这样吧,你把香囊给我,我带在身上,故意让大少奶奶屋里的丫头看见,这么漂亮的香囊,我就不信那些丫头们会不动心。”从丫头身上做突破口,王二妮觉得自己的主意好极了,定是能助刘清荷办成此事。
刘清荷一听王二妮肯如此帮忙,便当然十分愿意,她从自己身上摘下香囊,这是她自己戴的香囊,样式比之给绣坊的要简单些,但胜在清雅,所以把它递给王二妮后,再次道谢,目送她回了宋府。
从宋府回来,刘清荷便看到半夏在巷子口等着她。
“姑娘,你怎么出门都不叫上奴婢啊?”半夏刚被刘妈训斥了一顿,虽是委屈吧,可又觉得对方说的没错,让刘清荷一个人出门确实是不安全的。
“我看你还在睡便没叫你了,看,我工钱拿回来了。”刘清荷举着一小袋银子展示在半夏面前,这才让半夏破涕为笑。
“下次姑娘可得把奴婢喊上,不然…”半夏偷瞄了在一旁晒着菜干的刘妈,那意思不言而喻。
刘清荷瞬间明白,她点了点半夏额头,又笑道,“待会儿帮我配线。”
“姑娘又要开始做香囊?”不是才刚‘交货’吗?半夏还以为刘清荷可以休息几日了。
“我估计很快就有人要了,所以做多些,以防万一。”刘清荷对自己所做的香囊很有信心,想着若是宋府的主子和丫头们都喜欢的话,那定是多做几个备着。
半夏知道刘清荷若要忙,她也就得跟着忙了,但她其实也挺愿意的,毕竟在赚了银子后,刘清荷通常会额外奖励她一些,因此她做起来还算是积极。
“还是先吃饭吧。”陈氏一出屋子便听到了刘清荷两人的谈话,她是知道自己女儿做香囊赚银子的事,她虽然怜爱刘清荷辛苦,但也无从阻拦,因着她们自搬到这里后,也确实没剩多少银子了。
“娘今日看起来精神好些了。”刘清荷忙扶住陈氏说道。
“也是全靠那药方,不知是哪位大夫所开?”因这里是乡下,自是比不得京城,所以陈氏奇怪自己的病,竟会因喝了这里大夫所开的药而好了不少,所以她想知道是哪位大夫的方子,想着若是往后还有什么其他病痛,就认准这个大夫就是了。
刘清荷当然不敢说是自己开的,因着这副原身以前也只是位闺阁小姐,虽有身为太医院院判的父亲,可从原身的记忆中得知,她的这位父亲可没怎么教授过自己女儿医术,但也是巧了,刘清荷在现代就是一位中医师,所以开个治体弱的方子并不算难事。
而这些她却不能让陈氏知晓,便只得随意搪塞了一句,“是新开的一家医馆,若娘感觉好多了,不就证明这位大夫医术高明么?”
陈氏也觉得刘清荷说的在理,也就不再纠结这位‘高明’的大夫姓甚名谁,她见刘妈早已摆好饭菜便继续招呼道,“都坐吧。”
若是在从前的刘府,似刘妈和半夏这样的奴仆是定不能与主子同坐用膳的,但因着现在刘府已不复往日光景,而且也就统共这么四个人,所以陈氏便让刘妈和半夏一同坐下用膳了。
陈氏提筷见饭菜越发清淡,便怔了一下,但也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只下筷夹了豆腐入口。
刘妈服侍陈氏至今,也就立即明白,她问道,“可是老奴做的饭菜不好?”
陈氏微笑,“哪是你做的不好,是我不好罢了…”她看着刘妈说道,又扫了眼身旁的半夏,“你们跟着我也是受苦了。”乡里其实也有富户要招工,陈氏也听闻过那里的工钱多少,所以一对比,便觉自己给的也实在是太少了些。
刘妈一听便急了,忙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夫人给奴婢们给的已经够多了,我们府…家里虽然简单,但像您和姑娘都对我们很好,我们已经知足了。”刘府已经没了,刘妈只能换个说法,这也是她的真心实话,她并不想陈氏因想这些而越发郁郁寡欢。
“都吃饭吧。”陈氏自觉用膳时不该提这些,便又轻声招呼道。
刘妈和半夏听罢这才重新落筷,刘清荷也见这桌上的菜肴是素多于荤,便从荷包里取了些碎银与刘妈说道,“若是不够银子,便和我说,这些你先拿着。”
“不不,姑娘,老奴还有银子…”
“收下吧...”刘清荷把银子径直塞到了刘妈手中,刘妈无法,只得是收下了。
“好,明日老奴就去买条鱼,做个鱼汤,给夫人补补身子。”刘妈也不想此时的氛围过于沉闷,只提了嗓子笑着说道。
半夏附和道,“好呀,听说村口那鱼档里的鱼新鲜着呢,而且还能帮你杀好。”
“那好,明日便由你去买。”
“啊,可我不会挑啊…”
“你不是说那鱼都新鲜嘛,你就随便挑一条得了…”
刘清荷见刘妈又和半夏如平日拌嘴,便不由嘴角含笑,可当她再看荷包里已经所剩不多的银子,便心里又有些慌了,哎,果然哪个时代都一样,没有钱那是万万不行的呀。
所以她用过饭后,便拉着半夏回屋继续去做香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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