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重机枪阵地上的一名上士也举起了信号枪。
一发照明弹窜上夜空,小小的降落伞悬吊着铝镁发光筒徐徐下落,数万坎德拉的耀眼光芒顿时把方圆几百公尺的雪原照得惨白。
“哔哔哔哔——”
凄厉刺耳的哨子声响彻四方,这是发起冲击的命令。
在两百多公尺宽度的攻击正面上,数十个身影纷纷从厚厚的积雪中爬起,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呐喊着向近在眼前的军营扑去!
商克跟随着工兵班一起行动,位于进攻队伍的右后方。
阿贾斯基军营霎时间沸腾了,枪声、爆炸声、叫喊声混杂着响成一片。
从熟睡中惊醒的俄军士兵们根本搞不清情况,纯粹依照军人下意识的动作从营房中仓促涌出。
仅十多秒,俄军零星的还击已经开始,商克卧倒在地,只觉得胸膛中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似的。
冷静!必须冷静!
他努力镇定下来,指着斜前方喊道:“枪榴弹!那边!打那边!”
工兵班掷弹手半跪下来,架起步枪装填空包弹,向远方打出了一颗手榴弹。
这时候,己方一直保持静默的两挺重机枪也开火了,夹杂着曳光弹的连串子弹呼啸着泼洒到敌人的头顶上,犹如两条断断续续的火鞭。
俄军还击火力顿时为之一滞。
商克看见冲在最前面的两个班已经接近敌营,紧接着他的眼睛就被夺目的火光闪到了。
“轰!”
震耳欲聋的轰响让人胆战心惊!
在剧烈的爆炸中,简陋的木制围栏被爆破筒炸开了巨大的缺口,后续跟进的华军士兵们接二连三的涌入。
他们向任何晃动的人影开枪,往每一栋屋舍里丢进去手榴弹。
反应时间太过短暂,猝不及防的敌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许多人刚一出门就被乱枪打死。
直到突入敌营的伏击分队已经席卷了小半边阿贾斯基军营,俄制马克西姆重机枪的枪声才响了起来,柠檬手榴弹也接二连三的飞了过来。
几名士兵当场中弹倒地,半个排被压制在原地进退两难,华军的攻势顿时受阻。
方瑞立即指示各班轻机枪集火对射压制,又让掷弹手发射枪榴弹将之消灭。
处在侧后的工兵班和商克穿过了残破的围栏,这样的场面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医护兵!你她妈的快过来!”
两名士兵拖着一名胸部与腹部中弹的少尉来到遍布弹孔的营房后边,留下一条长长的暗红血迹。
冬夜的严寒使负伤者的体温迅速流失,往往来不及止血包扎就已经休克。
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不受控的反胃。
肾上腺素过量释放,让人激动的发抖。
商克深呼吸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妥善思考决策。
“把你们班的机枪手叫过来!”他伸手指着旁边喊道:“上屋顶!掩护我们!”
工兵班中士拎着步枪走来,大声说道:“商长官!敌人陆续反应过来了!”
“所以呢?!那就把他们再打傻!”商克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拎着轻机枪的机枪手和副射手弓着身子快步跑来,一个人蹲下供另一人踩着爬上屋顶。
“前方三十公尺、五十公尺,烟雾弹掩护,戴防毒面具,准备跃进!”目光锐利的商克指着前方命令道。
两颗发烟手榴弹被扔了出去,内部的黄磷燃烧发出浓厚的有毒白烟,迅速扩散开来。
得知工兵班下士有银质神射手资历章,商克把唯一一支冲锋枪拋给了他,然后拔出了自己的手枪。
“上!”
十余人间隔三秒依次冲了出去,在烟雾和轻机枪火力掩护下快速穿越军营东边的开阔地。
映入眼帘的是阿贾斯基军营的停车场,几辆卡车和装甲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十多名敌人正围绕着装甲车大呼小叫。
这么冷的天,冷车发动引擎可不是件容易事。
电光火石间,商克甚至都来不及开口,身旁清脆的枪声就响了。
“哒哒——哒哒——”
下士端着冲锋枪在短短几秒内连续打出五次短点射,10×19毫米手枪弹威力强劲,枪口动能可达648焦耳,充足的空腔效应让中弹的敌人迅速失去抵抗能力。
短暂交火后,多名敌人横七竖八倒毙在地。
在商克的指示下,工兵们向这些装甲车放置几块炸药,准备消除这个威胁。
“轰!!!”
两斤多重的梯恩梯与太安混合炸药(彭托利特)起爆时的动静震天撼地,不亚于一发榴弹炮高爆弹,炙热的冲击波扑面而来!
同时,在战场的另一边……
随着马克西姆重机枪被彻底打哑,失去火力支柱的俄军无力抵挡华军官兵的反复冲击,只得且战且退。
落单的人很快被射杀,亦或是被尖锐的剑形刺刀捅死。
面露忧色的方瑞看向东北方,那里传来熟悉的己方制式武器枪声,说明一些官兵已经孤军深入。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询问道:“商长官人呢?”
旁人停顿了几秒,答曰:“三班的人说商长官带着工兵班从右翼迂回过去了!”
啊?不是吧?
方瑞抬手瞟了眼手表,命令道:“朝前推进!动作快!”
东五区时间凌晨4时46分,距离战斗打响已经过去了一刻钟,第47边防大队指挥官诺维科夫少校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虽然两国关系严重恶化,但还没到全面战争的地步,这种情况下数量不明的敌人却对己方本部发动了突然袭击,简直匪夷所思!
几个边防哨所并没有报告可疑情况,这意味着敌人是做足了准备悄然越境的!
上级司令部接到电话后的反应也是一样的惊诧,良久,他们才给予了模棱两可的指示——司令部将向圣彼得堡申请调动航空兵的权利,要求诺维科夫少校对入侵者进行坚决抵抗,等待支援。
“可恶的契丹猴子!卑鄙的偷袭!这是战争行为!”
诺维科夫少校面临的问题是事先毫无防备,当下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甚至不知道敌人的规模多少。
突然,他懊恼地吼道:“该死!我忘了她!”
未久,两名士兵急匆匆地带来了一个明显瘦弱些的身影,动作之急切几乎相当于拽着走。
一发不知从哪飞来的流弹击中了这栋屋子,水泥碎屑横飞,吓得那个身影颤抖了一下。
“准尉!叶戈罗娃准尉!”诺维科夫少校戴上了钢盔,焦急地问:“究竟有多少敌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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