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野战测绘营作为国防军严格保密的特殊单位自然不允许日常外出休假,长期封闭在驻地的生活有多么乏味可想而知,第四批共397名受训学员如同关在笼中的小鸟一般渴望脱离此地。
不过,商某人的到来暂时打破了原有的枯燥日子。
夜深了,气温一路下跌,营房宿舍的玻璃窗上结起了浓厚的白霜。
“大家今天看到了么?这里好像来了个很年轻的长官,以前没见过。”
“真的吗?我没注意耶。”
“我看到了,他好像跟林处长在一块。”
“二班的小冰都打听到了,那个长官是从首都来的,宪兵少校。”
在3连1排3班的宿舍中,女学员们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兴致勃勃地闲聊。
得知实情,一名在下铺的女孩边摊开被子边吐槽说:“宪兵可讨厌了,他来这儿是来管我们的么?希望别太严。”
当大家在叽叽喳喳的时候,靠窗的上铺却一句话没讲,只是仔细的聆听着,她叫兰汝清。
当巡查教官的脚步声传来时,宿舍内的女学员们立马噤声,然后急忙关灯。
巡查教官也许不想较真,只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随后便走开了。
翌日。
商克执意不要林若君陪同,独自来到各个训练场一边与训导教官聊天一边观摩训练。
他的到来为平淡无奇的例行训练增添了别样的新奇,引得女学员们一有机会就窃窃私语。
第一个科目从黎明持续到上午九点,等到休息的时候,商克向训导教官耳语几句支开了他。
见平常的畏惧对象离开了,随着商克率先笑吟吟的主动开口,场面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他注意到有个高个子女孩最为积极,尤其卖力的表现自我,于是便多看了两眼。
斜阳西沉,冬日傍晚的天色迅速暗沉下来,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当商克走在营房间的水泥路上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由远及近的传来。
他回头看去,只见那个高个子女孩呼哧呼哧的跑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兰学员?”他面带笑意地问。
“啊?商长官您竟然记得我么?真的没想到。”兰汝清惊讶地说。
“你们每个人我都记得。”
“好叭,我还以为我给商长官您留下特别印象呢。”
神色如常的商克继续装作不通情理,生硬地问:“所以兰学员你找我做什么?”
“您今天督导了一整天,辛苦了。这是前些天元旦发的,我没舍得吃。”兰汝清从口袋中掏出了几颗糖果,伸手了递出去。
“谢谢,我其实还好,你们在这么冷的天训练也辛苦的。”商克拿过了那几颗糖果。
“不辛苦,商长官,我会努力练习的,绝不让您多操心。”
“哦,好的,快回去吧。”
待她离开后,商克拋了拋手中的糖果,望着那个方向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将糖果塞回了口袋。
有时候钓鱼不用饵,鱼儿自己就会主动咬钩。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商某人继续每天观摩训练,与这个连队的女学员们也混熟了。
第三天的傍晚,兰汝清与最近三天一样找到了他。
与前些天不同的是,这次她聊着聊着故作无意地说:“其实很多人都担心商长官来这里会从严管控,我们班那个许琳还说宪兵都很招人讨厌呢,总是弄得不得安生。”
商克继续装傻,皱眉道:“很讨厌宪兵?小姑娘们太不懂事了。”
“是呀,她们都不知道教官们都是为她们好,而且商长官您不知道,有些人很不懂规矩,私下里还舞弊呢。”
“作弊?”
“是的,上个月的内务条令测验好几个人为了拿满分都抄了小纸条。”兰汝清说完,又继续罗列其余女孩的“行径”。
太对味了!屁大点事都要告状是吧?
商克懒得搭理,随意敷衍几句便离开了。
他将兰汝清当作标准个体样本,具备一定的参考价值。
在第二天的例会上,应林若君的请求,他对此做了专门报告。
元旦休假已经结束几天了,二十余名来自内地部队的军官今天陆陆续到达,不大的会议室比往常拥挤许多。
他们之中军衔最低的也是少校,最高的甚至有一名少将。
“榜样的力量很大,这句话不论正反都适用,极个别人就可以败坏一个群体的风气。”
“在下作为机动一师宪兵主官对此有深刻领会,案例无数,在座各位想必也都认同。”
“因此对于这个问题,核心在于两种人,在下比各位早几天来,有空实地调查考证了一番。”
商某人将近些天的情况如实叙述了一遍,娓娓道来。
他作报告十分认真,在场的数十名中高级军官也听的很仔细。
第一类个体就是兰汝清那样的,表面功夫强,会展现出温和清纯的一面,但是心机较重,倾向于讨好上位者,会暗中使坏贬低身边人煽风点火。
商克扫视在场众人,直接下结论道:“这种人对部队的危害很大,一线作战单位绝对要避免。在战场上官兵之间要的是绝对信任,容不得这种虚伪利己的人,这会破坏战友情谊。”
有人点头肯定,有人皱眉思索,有人怅惘走神——也许是感同身受了。
一名海军上校赞同道:“言之有理,这样坏心思的姑娘只会离间军心,古代军律明令禁止女人入营大抵便有这方面的考量。”
总参谋部特派来的少将是个总是板着脸的小老头,他直截了当的发问:“如何准确筛查?”
绿茶?对于习惯了喝绿茶的人来说不难把控,但多数人不常喝。
绿茶能让人心旷神怡,但我不喝绿茶。商克如是想道。
“训练单位要专门设置一个虚职,由外貌俊朗并且风流的人担任,表面上装作权力较大。”一本正经的商克又补充提醒道:“为了防止被察觉,还有减少漏筛的可能性,最好在训练期间全程考察。”
除了少将,在场的军官们都笑了。
来自总司令部军政署的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文职中校故作惊讶地说:“这么说来……商长官居然了解的如此清楚,洞察根源,恐怕也是风流倜傥的情场老手了?”
这下连那位小老头少将都没忍住嘴角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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