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
沈月清想起来了,她去翠竹苑取菜的时候,确实没看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密蒙姐姐。
“毕竟是珩公子屋里的大丫鬟,大夫人不放心,命人去沈府问话才把人要出来,你都不知道,不过一天的时间,密蒙姐姐那张脸…肿得像猪头!”
花花一副不敢相信的比画着炸毛模样。
“你说,这侯府还没去沈府提亲,这沈家小姐就下这么重死手?”
“大夫人气得都拍桌子了,整个侯府都知道,密蒙姐姐可是大夫人亲自挑选出来,给珩公子做通房的大丫头!”
“沈初雪这不是打大夫人的脸吗?”
沈月清听花花愤愤不平的絮叨完,心里有了大概的画面。
沈初雪这般作为,她从八岁时得她起就知道。
这才到哪儿啊?
对于沈初雪折磨人的手段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名满京都城才貌双全的沈家贵女?
两年前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吞进去的一口热水差点儿把自个儿呛死。
呵呵!
装不下去了吧?
露馅了吧?
这名声能撑两年,沈初雪的那个更能装的老子娘张又蓝肯定功不可没。
“珩公子怎么说?”沈月清不关心沈初雪和大夫人,她很想知道,裴玉珩的白月光打了他暖床的通房,会作何反应?
“珩公子?”花花哭笑不得的怪异语气,“珩公子说,让大夫人给密蒙姐姐找个好人家,赶紧嫁了了事。”
呵…
好吧!
果然不出沈月清所料。
听完花花的最新消息,沈月清就一个想法,加速跑路。
半个月后。
天蒙蒙亮。
沈月清雀跃地收拾着姐弟二人的随身衣物和细软,开心的几乎是一晚上没有睡。
三夫人命人传唤来马车,她便像只快乐的小松鼠,一样样不厌其烦地开始送去院外等候的马车上。
裴玉兴还在三房薛夫人那里话别。
即将告别生活十年的勇毅侯府,沈月清心里多少还有那么点儿不舍。
毕竟,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生活最久的一处地方。
十年。
整整十年。
其实,不舍的也只有好姐妹花花。
不过,终于可以离开这鸡零狗碎的宅门深院,恢复自由身,她总算可以再重操旧业,去看儿时跟随母亲一路走一路给她描绘过的那南来的风、北方的雪、西边的月、东方的海了。
然后赚点儿银子,待星儿有了一席之地,她jiu去沈府追查娘亲身死的原委。
想到此,沈月清觉得一身轻松。
裴玉珩这半个月留在工部当值,春夏之交,新修的河道要准备迎接今年的汛期到来,他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巧合这日随身的官袍沾了淤泥,皇帝忽然宣旨召见,裴玉珩让沈瑞尽快回府去取替换的新官服。
沈瑞快马加鞭地回府去拿,为了抄近道,选择走后院角门的那条小路。
赶巧看到门口停靠的一辆马车,还有抱着大包小包忙活着运送的沈月清。
沈瑞瞳孔一收,拉住门口运送的一家丁,“这是谁要出远门?”
家丁抬头一看,“哦,是沈大哥啊!您这几日没回来,兴许没听说,是裴五公子要去骊山书院求学!”
裴五?兴公子?
家丁说完要走,沈瑞慌忙又把他拉回来,“那清姑娘呢?清姑娘也去吗?”
家丁狠狠点头,“是呀。三夫人给大夫人请示过了,五公子毕竟还年幼,身边跟个贴身大丫头总是放心些。毕竟骊山书院是三夫人娘家那边说了算,多个丫头过去也好安排!”
沈瑞面色一沉,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赶紧去告诉自己家公子去。
竟差点儿忘了去翠竹苑取裴玉珩的官袍的任务,慌不择路地一路飞跑去翠竹苑,然后又飞跑着跨上马背,继续快马加鞭往工部廊舍赶。
然而。
沈瑞还是慢了一步。
皇上等不及裴玉珩换下官袍去见他,特令宫人传话,着常服即刻进宫面圣。
沈瑞又加快马力跑去宫门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巧不巧看到一个出去办事返还的小太监回宫。
急匆匆拦住那宫人,豪横地硬塞了一袋子银子,“麻烦公公快几步跟上正去乾宝殿面圣的裴大人,就说我家裴五公子要去骊山书院求学,问问裴大人这边要送什么礼过去合适?”
那宫人一听,这么简单的传句话,就有这么丰厚的跑腿费,划算。
加快脚步,屁颠屁颠的朝着乾宝殿方向一路小跑。
很快。
半柱香的时间,裴玉珩急色匆匆的从宫里走出来。
脸色阴沉,“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瑞暗叹一口气,还好他回府一遭得知此事,否则珩公子事后知晓,一定命人扣瞎他一双眼。
只是可怜了刚才上杆子传话的那宫人,截胡皇上钦传大臣,少不了一顿板子。
听闻清姑娘那边的消息,自家公子能这么快出来,显然,公子是在意清姑娘的,只有他自己尚不自知!
只是…皇上那边还急着传召去见,他竟然放皇上鸽子,有召不应,沈瑞头疼,却不知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沈瑞不敢过问那么多,如实回着,“回公子,属下刚刚回府给公子取官袍,赶巧去后门抄近道进府,没想到就撞上裴五公子准备出行的马车!”
嗯?
“她也跟着一起?”裴玉珩不敢相信的眼神。
“属下问了,清姑娘跟着一起去!”沈瑞言简意赅,不敢耽误时间。
裴玉珩快步跨上沈瑞的快马,狠狠踢了下马肚,转眼不见了人影。
一路上,裴玉珩心里笃定,他那被隐藏两年的通房桑清儿(沈月清)一定不是自愿要去骊山书院陪读的。
不怪裴玉珩这么自信。毕竟,一直以来,她在裴玉珩面前,一直扮演的是一副娇气柔弱的女儿家模样,每次他不过是多搓磨几下,她都要哭个不停。
在他眼里,这女人吃不得半分苦、受不了半点儿疼。
否则,她也不会在三房那边因为吃不上一口好的,就眼巴巴误打误撞地从了他。
内院的纷争,他向来不多问。内宅的女人,向来都是依附男人而活。从记事起,他就一直懂,只有强者才能毫无道理地占据想要的和最好的资源。
所以,对于桑清儿(沈月清)这样一个府中弱小的如蝼蚁一般存在的三等婢女,他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儿。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他不要她,而她,将永远都会柔弱无助得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眼巴巴地臣服于他的身下求庇佑和垂怜。
裴玉珩很担心,担心她一个这般娇弱怕苦的人去那清苦无味的骊山书院,一定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了。
他心里笃定,一定是三夫人薛氏担心裴玉兴年幼,才让她作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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