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赋带人先行解决了埋伏在附近的离光人。
背人的草地上,完槿生正观察着不远处的房间。
“嘴都撬开了,除了言虞之,里边还有三个男人。”金赋走过来,作揖道,“但他们说从没跟您传过什么信。”
他们没传过信,那是谁给自己的?
似乎每一次抓言虞之都是这样的情况,出乎意料的顺利,好像有人在故意推着自己走。
是谁在帮自己?
“咚咚咚”完槿生敲响房门。
里面的人拉开门,言虞之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后,金赋带人闯入房间,一举压下了还在状况之外的所有人。
言虞之被带回大理寺,周盛棠趁此机会向周崇请令,重审郑苛一案。
于是,窦武和窦正则便更加繁忙。
日昳,完槿生并秀眉来到大理寺,她想要搞清楚所有一切。
是谁在帮自己?
那个图腾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刚迈出院门,黄婆婆进来,请她到晖安斋。
完槿生俯身行礼:“不知祖母找孙儿何事?”
窦老夫人屏退所有人,道:“你前脚刚去佛光寺,后脚那个言虞之就在佛光寺落网,是不是你做的?”
完槿生只微微点头,并不回答。
窦老夫人又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完槿生并不回答。
她不愿向窦老夫人说谎,可若是说她想要扶持骁王,是因为慎王会将大千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窦老夫人会信吗?
“骁王最近这一年来长进颇多,骁王的老师傅腾之也是对他赞赏有加。但你莫要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且看他是否真心改过,而不是一味地跟随。”
窦老夫人躺在摇椅里,眯着眼睛晒太阳,似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似是在指引完槿生朝正路走。
窦老夫人又道:“今晚,辅国将军府明国夫人设宴,特意邀请了窦家。我如今腿脚不便,便你和你阿娘阿妹去吧。”
完槿生正要推辞,谁知窦老夫人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没有推脱的机会,一个都不能少。”
完槿生欠身道:“是。”
晚上,辅国将军府门前张灯结彩,哪怕是天寒地冻的下雪天,恭迎贵族马车的小厮还是提着灯笼站满了整条南街。
大红的毡毛地毯从将军府的大门延伸出来,供贵人们下脚,以免那肮脏的雪水污了那一双双玉足华鞋。
完槿生和窦婉如一同从马车上下来。
窦婉如头上戴着一支武南珠钗,身着鹅黄衣裙,整个人光彩夺目。
完槿生则还是上午的淡蓝裙装,只不过被童氏拉着改了妆面和发髻,眼睛与平日里相比,显得更加娇媚。
两人跟在童氏身后,向门前的老夫妻见礼。
司徒千越络腮长胡,面目凶煞,身着墨绿色松柏纹样窄袖圆领长袍。
霍翎华则是头戴珍珠冠,身着靛蓝长裙,一脸笑意盈盈地迎接宾客。
走进府里,没有从完槿生脸上看到震惊或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窦婉如只觉得无趣极了。
不过她并未过多在意,因为很快她便被人簇拥起来,追着看那支武南珠钗,一声声的赞美和夸奖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完槿生则是由婢女引着在窦家的桌前落座。
婢女递上水果瓜子,满上茶水,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完槿生只一心吃着水果,毕竟,为了这场晚宴,童氏连晚饭也没有准备,她现在饥肠辘辘,只想赶紧开席。
可偏偏秀眉从外头回来,说骁王在景光园等着与她碰面,于是她又恋恋不舍地拿了几颗坚果,起身出了屋子。
……
另一头,男眷们正各为阵营,或是高谈阔论着国家大事,或是闲聊着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最为淑德。
易和则待在角落里,一反常态地闷不作声。
杨擎戎见他闷闷不乐,凑到他跟前来:“做什么呢?听说慎王会带他新收的男舞姬来,你不期待?”
“我期待什么?我又不是断袖。”易和用扇子拍开他的手,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你不会是在想临禧县主吧?”杨擎戎故作疑惑,戏谑地说。
“谁想她了!谁会想她啊!你看她那副故作高冷的模样,谁会喜欢!”易和一个激灵,似是厌恶极了完槿生。
是啊,他又是送她礼物,又是给她婢侍,她居然连一个象征性的回礼都没有,不是故作高冷是什么?
杨擎戎看着他这副模样,故意打趣:“是啊,是故作高冷。要不是她上头那个兄长还未成婚,你现在已经抱得那冰美人入怀。可惜了。奈何良辰美景,却要与我们这般粗人一同度过,唉,实在可惜啊。”
易和闻言,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杨擎戎摊开手,满脸无辜:“我没胡说八道啊。”
易和又“哎呀”一声,甩甩衣袖便往外去。
杨擎戎叫他:“你去哪?”
易和挥挥扇柄,只留给他背影:“去景光园。”
这个时节,将军府的景光园只剩梅树染着鲜艳的红色。
浓重的夜幕中,易和走着走着便瞧见前头的一抹珠光,他心下一动,悄无声息地走到那抹身影的后面,然后突然跳出来,扇子一展挡住脸道:“鬼啊!”
“啊--”
听声音不对,易和合起扇子,便见窦婉如跌在地上,头上还带着他送给完槿生的珠子。
窦婉如看到易和的脸,比方才看到鬼还要害怕:“质…质子…!”
褚芷妍那个家伙不是说看见骁王殿下来腊梅林了吗?怎么出现的会是质子?
“你这个坏女人!”易和看着那支珠钗,扇子一扔,便撸起袖子,蹲下身靠近她。
“你你…你干什么!”窦婉如吓得两腿发软,站不起身,却没想到这个疯子抓着自己头上的珠钗死活不放。
这是她好不容易朝完槿生讨来的,她才不会松手:“你放手!”
“不放!这是临禧县主的!应该是你放手!”易和揪着她的头发,认定了是窦婉如欺负了完槿生。
“啊!”窦婉如吃痛,在他胳膊上拼命划了两下,还要去抓他的脸,“你信不信我让你毁容。”
“你…你敢!”易和嘴上逞能,一只手抢着钗子,另一只手却拿起方才扔在地上的扇子遮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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