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荒原如幻影般飞速后退,一泓浩渺的深潭骤然映入眼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我的速度未有分毫减缓,决然地朝着那看似平静的深潭疾驰而去。
为何?为何啊?难道为了那沉甸甸的楚氏世家的利益,为了延续世家的尊荣,就要让家族中的亲人彼此煎熬,这般真的值得吗?我茫然无措,只清楚若活得满心悲戚,那虚无的家族荣耀要来何用?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我太过幼稚?我不晓得,我只坚定自己不会如父亲那般,绝不会为了缥缈的荣耀伤害至亲之人,我笃信自己定能与家人共享天伦,绝不因这些身外之物,狠心抛弃亲生骨肉,将他逐出门墙,绝不……
我在恍惚间,蓦地脚下踏空,尚未从父亲绝情驱赶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无尽的潭水便如猛兽般汹涌压至。我周身自然而然地泛起一层灵芒护盾,呼吸也瞬间切换为灵息吐纳,这一切全然是本能反应,根本无需思索,仿佛身体早已熟知该如何应对这般绝境。
我真切地感知到,随着身体不断下沉,潭水施加的压力愈发沉重……
忽然,我的双脚触碰到潭底的淤泥,顿感踏实。周遭的一切仿若无法再惊扰我分毫,我又一次沉浸于往昔父亲的慈爱关怀之中,心间不禁泛起丝丝暖意。可一旦忆起今日的惨变,我又慌忙躲进过去的温馨回忆里,我是在逃避吗?
时光匆匆流逝……
此刻的楚氏世家同样被阴霾与混乱笼罩,距上一回驱赶世家公子出门,已然过去了近三十年。那位曾经贵为楚氏公子的可怜人,离家时年仅十三岁,十八岁那年,外出经商,货物遭劫,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最后竟绝望地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死后,连个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还是他的兄长,也就是当今楚氏世家的家主楚啸天,暗中派人妥善安置。当年那位公子被逐出家门,是因妄图暗杀时任大公子的楚啸天。而在所有被扫地出门的公子里,绝大多数是夺权失败,唯有一人,因玷污了当世第一世家林家的一位小姐,为保家族安宁,被撵了出去,此后受尽林家暗中打压,穷困潦倒,潦倒余生。
如今的我,不过十岁,仅仅因为释放气势不慎伤到赵轩,便要承受这般惩罚。十岁就达到灵启高阶,众人皆言我日后必成一方巨擘,可奈何赵家与楚家在诸多领域紧密合作,一旦与赵家交恶,楚家少说也得耗费二十年重整商路。为了家族的利益舍弃年仅十岁的我,在他们眼中,或许是明智之举。
楚府的内堂死寂沉沉,雕花椅上坐着一人,旁边侍立一人。忽然,一道声音打破寂静。
“老爷,二公子至今未归,这庭议还开得成吗?二公子不在,诸多事宜难以定夺啊。” 福伯站在楚啸天身侧,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深知此刻的家主心情沉郁,从昨日至今,滴水未进,一直枯坐在这雕花椅上。福伯看着楚啸天长大,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这位家主最宠三夫人,也最疼二公子,二公子自幼便展露非凡天赋,痴迷武学,昨日惊悉二公子已然达到灵启高阶,就连府里那两位一品高手都赞叹,二公子的身法比他们还精妙。如此一来,二公子若有心隐匿,怕是寻他不着,寻不到人,这庭议还如何进行?
“再等等,莫急,噤声。离庭议尚有半个时辰。” 楚啸天低沉的嗓音在内堂回荡,紧接着,内堂又被寂静吞噬……
渐渐地,人陆续多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五位,乃是楚氏世家最具权势的长老团,唯有大事发生,长老团才会出面干预。左边那位,是上一任家主,右边三位依次是楚啸天的二叔、三叔、四叔,还有楚啸天的三弟。其实,最后这个长老之位本该属于楚啸天的二弟,可惜他被逐出家门,三弟才侥幸替补。
他们身后,是楚啸天的夫人们,独独不见三夫人。几位夫人身后,跟着二公子的兄弟们,四位楚府公子,最小的尚在襁褓,由大公子抱着。像这般重要的庭议,下人里唯有府中总管能列席,其余下人严禁入内,且各自座位固定,因而入场的分作三拨人。
“今日,我楚氏世家召集庭议,商讨并裁决二公子楚宇晨之事。可自昨日二公子负气离家,至今音信全无,府中上下遍寻无果。诸位,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楚啸天端坐雕花椅,身姿挺拔,一股雄浑威压自然而然弥漫整个大厅。
二夫人率先开口:“难不成要我们一直候着这毛头小子?他若一去不返,难道庭议就无限期搁置?依我之见,不论他来与不来,我们商议定夺,通告天下便是。” 言罢,环顾四周,唯有大夫人微微颔首,余人皆无响应,她讨了个没趣,悻悻落座。
楚啸天的三弟、五长老起身说道:“祖宗家法不可违,按律应当等楚宇晨归来再做定夺。若他迟迟不归,等待一周,一周后仍无踪迹,便可直接决议,通告天下。” 长老发话,众人自然不敢多言。毕竟,搬出家法,谁敢造次?
“既如此,便依此决议,等上一周。若一周后他仍未现身,即刻开庭议,通告天下。” 楚啸天起身,定下决策。
“啸天,你当真要逼宇晨离家?你怎能如此狠心?念在你我夫妻情分,放过宇晨吧,他才十岁啊,啸天!” 刚从昏厥中苏醒的二夫人,跌跌撞撞跑到大厅门口,悲声呼喊。
“唉……” 楚啸天仿若未闻,大步迈向门外。
“啸天……” 三夫人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万念俱灰,缓缓瘫倒在地,口中喃喃:“宇晨……”
五长老望着形容憔悴的三夫人,无奈摇头,与其他几位长老相继离去。
大夫人瞧着三夫人的狼狈模样,嘴角噙着一抹阴笑,趾高气扬地迈出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我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即将突破修真的首个难关 —— 凝练灵核。
我摒弃一切杂念,心境澄澈空灵,体内灵力流转清晰可察。
那液态的先天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率奔腾不息,不知疲倦,外界的灵气仿若受到感召,疯狂涌入我的体内,不过最为关键的,还是我积攒多时的液态先天灵力。“以气海为鼎,天地灵气为焰,先天灵力为材,熔炼压缩,反复淬炼,证道长生……” 脑海中瞬间浮现灵诀要义。我全身心投入这至关重要的灵核凝练,一旦成功,我便是真正的修真者。此刻,我所有的精气神皆汇聚于此……
蓦地,全身一颤,一颗拇指大小的灵核悬浮于我的气海之中。一股仿若能撕裂苍穹的磅礴力量,自身体每一寸肌肤汹涌澎湃。
“啊啊……” 我纵情怒吼。一道湛蓝光芒仿若破晓曙光,直冲云霄,刹那间,电闪雷鸣,乌云仿若怒兽翻腾咆哮,眼前的深潭瞬间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我知晓,自己终于踏入剑灵期,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修真者,自此超脱生死轮回,却也踏上荆棘满途的修真险径,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但我楚宇晨偏要与天地抗衡,与其碌碌无为一生,不如活得酣畅淋漓,我要让世人知晓,即便离开楚氏世家,我楚宇晨亦能铸就不世之功。
我身形一闪,已然立于岸边。望着方才还狂躁不安的深潭渐渐恢复平静,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洒在广袤的荒原之上,我的心绪,缓缓平复。
我定要回去,尽管知晓针对我的庭议或许已然落幕。前世我历经灵核这一难关时,耗时整整一月,今生我虽元气充沛,怕也需好几日。为了还在宇晨阁的阿虎大哥及其阿奶,我若不在,他们该如何是好?还有我那伤心欲绝的母亲,离家之时,我满心悲戚,未曾顾及她的感受,这段时日,不知她怎样了。
如今我虽已能御气飞行,可还未寻得趁手的飞行灵器。无奈之下,只能施展身法,全速往楚府赶去。
灵核期,便能尝试御气飞行,还可催生出灵焰真火,有了灵焰真火,诸多事情皆能操办,诸如炼制飞行灵器、灵铠战甲等修真者专属神兵,亦可炼制各类灵丹妙药。踏入灵核期,还能自如运用灵元之力,变换容貌体态,当然,幅度有限,灵核期至多将身高拉伸两倍,待到元婴期,变化便更为惊人,境界越高,变化越随心所欲。若能超凡入圣,那便有千变万化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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