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子停下来,陈若馨恍然回神已经到了诛江。
林烨华停车的地方还有一辆迈巴赫,
陈若馨很好奇哪个有钱人,会在这大冷天跑江边吹冷风?
再次回到案发之地,心中五味杂陈。
回想着当时拖着厚重的婚纱,心如死灰从江边走过的心情。
虽然恨他入骨,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几天就能完全割舍,
他从婚礼上逃婚,有心痛有意外更多的是失望。
陈若馨与陈若寒,他终究选择了后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算是给了陈若馨一个彻底恨透他的理由。
那时心如死灰,连身后多了个人都没有发现,
直到对方干净利落地一刀捅向她,低头看到贯穿身体的刀尖。
那一刻陈若馨是一脸懵的。
她看到自己倒下的位置,明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还是下意识摸向自己的伤口。
昨晚流了很多血,已经被起伏不定的水浪冲洗干净。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她的手机,更没有其它散落在水里的物品。
“小叔,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林烨华的声音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陈若馨一抬头,看到江边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张精致到几近妖孽的脸映入眼帘。
男人只是一个眼神,便冷得叫人心惊胆战,他是林老爷子在国外风流一夜的种子。
虽是老爷子老来得子,却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直被养在国外,很少回国。
说起来比林烨华也大不了几岁,身上常年萦绕着亘古不化的寒意。
从见他的第一面,陈若馨就是怕他的,偏偏命运捉弄,好几次她身临险境,是他救了陈若馨。
例如那次海啸以为自己会死在大海深处,正好碰到了林麒麟的商船,他叫人将她救上岸,同时将她送回了陈家。
结婚请柬是陈若馨亲手写的,里面夹杂着她精心挑选的谢礼一并寄到了国外。
据说林麒麟在国外靠着自己出色的商业头脑,早就脱离林家成为商界新贵。
他和林家关系不好,本也没指望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林麒麟懒懒抬眸,目光落到林烨华脸上,语气冰冷:“我的去留需要给你交代?”
林烨华也是害怕这位双腿残废,有着雷霆手段的小叔。
“自然不用,我只是好奇这江风刺骨,小叔为何会在这?”
他问出了陈若馨的疑惑。
林麒麟嘴唇微掀:“我也很好奇,你新婚之夜不和妻子在一块,来这吹冷风?”
“不怕小叔笑话,陈若馨脾气大得很,正跟我闹着呢。”
这一刻她看到了林麒麟眼里的嘲讽:“我看她不是脾气大,而是瞎了眼,连你这样的垃圾也敢嫁。”
“小叔!”林烨华脸色大变。
林麒麟却没再看他一眼,随口吩咐:“阿劲,走吧。”
身后高大男人,推动着轮椅从凹凸不平的沙石上碾过。
林烨华双手紧握,盯着轮椅背影补了一句
“小叔,总之陈若馨嫁的人还是我。”
陈若馨一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上这样一句话,分明她和林麒麟并无过多交集。
林麒麟离开后,林烨华站在寒冷萧瑟的江边盯着手机。
屏幕亮了又黑,信息不断,唯独没有一条是陈若馨的,林烨华大概是想到了从前。
当初陈若馨已经觉察到他对陈若寒的态度变化,时常也会生气。
但生气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小心眼,陈若寒到底是他的继妹,他对妹妹好一点也没错。
陈若馨学会了自欺欺人,一遍遍推翻自己的想法,
觉得自己不该为这种小事影响两家和谐,想明白后就会求和。
离陈若馨上一条发的信息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
咚!!!
林烨华将一块石头丢到水里,伴随着他恼怒的声音传来:“闹吧,看你这次能坚持几天。”
陈若馨站在他身边苦笑,以前闹得最凶时,离开也没超过三天。
林烨华自以为算准了她的性子,翻不出浪来的。
陈若馨静静凝视着那张染上了怒意的俊脸,那年夏令营,
因为暴雨她被困在山上,是他冒着山体滑坡的危险折回上山找到她。
陈若馨哭兮兮地扑入他怀中,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傻?万一连累他了呢?
林烨华满身泥泞,嘴角却是笑意盎然,他说一想到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会难过,会委屈,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
那时她年龄尚小不懂情爱,只觉得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要是能护她一辈子就好了。
而今分明是他犯错在先,他没有丝毫歉疚,反倒觉得她在胡闹。
人一旦变了心,哪怕呼吸也是一种错误,在她死后的第四天,林烨华总算开始慌了。
打开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最后那一条信息中,她的手机仍旧是关机状态。
“林总,您的咖啡。”小助理端上一杯咖啡给他提神。
林烨华这才发现自己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三天了,就算是闹脾气陈若馨也该闹够了吧?
林烨华起身拎起外套,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林总,您一会儿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改天吧!”
林烨华头都没回,一路驱车到了市中心找到了白婴。
“白老师,有人找。”
陈若馨急急迎了上去,白婴是他高中好友,被父母逼着放弃自己的专业去了师范,如今在中学教书。
她知道陈若馨的苦楚,因此对林烨华也没什么好脸色,
“你来这里干什么?”
“陈若馨在你那吧,你告诉她,再闹下去大家脸上都无光……”林烨华义愤填膺的一通指责,
白婴厉声打断:“不是,林烨华你是有病吧?将她扔在婚礼现场的人不是你吗?
她闹什么了?那么多的宾客起哄,是她挨着一个个去赔罪,究竟是谁不要脸?”
白婴这话直接戳到了林烨华的痛处,让他脸色有些难看。
“我没有给你解释的必要,你打电话让她赶紧回家!”
白婴这才知道这几天她没有归家的事情,她顾不得继续谩骂林烨华,“若馨没在家吗?”
“你装什么?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哪次我们吵了架她不是来找你?”
确实如此,白婴是她的生死之交,除了白婴其他人陈若馨也开不了这个口。
所以林烨华这几天没有来找她,是以为和白婴在一起吧。
白婴脸色大变:“找你娘个头,我爷爷病危,参加完婚礼我就回老家了,今天才复工,若馨怎么了?是不是你这个浑蛋又让她生气了?”
林烨华对上白婴那布满血丝的眼,以及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起皮的嘴唇,一看就是熬了几天的样子,不像说谎。
陈若馨没有在她身边,那这几天的时间她去哪里了?
林烨华转身快步离开,身后传来白婴的声音:“林烨华,要是若馨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陈若馨伸手想要替白婴抚过脸颊边凌乱的发丝,手径直从她脸上穿了过去。
无奈叹出一口气:“婴婴对不起我失约了,你一定要幸福。”
陈若馨的手无法再触碰白婴,她的声音白婴再也听不到了。
灵魂又强行被林烨华拽走,他接了一通电话驱车离开,再次停下,脸色很难看。
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你查一下陈……”
陈若馨只觉可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失踪了第四天才准备去查她的消息。
想来她的尸体应该已经发臭了吧。
话音未落,陈若寒拉开了车门朝着他扑了过来,“哥哥,这两天你怎么对我避而不见!”
陈若寒嘟囔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林烨华不想两人的关系暴露,便掐断了助理的电话。
眉眼间有些疲惫,没有精力应付陈若寒。
“寒寒,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我先回公司了。”
陈若寒挽住他的胳膊,“哥哥,今天我的画展开放,你都不来捧场?”
林烨华这才回过神,这几天他投身于工作,不仅忽略了陈若馨失踪,也忘记陈若寒筹备了一年的画展。
“是我的疏忽,走吧。”
看着被丢在一旁的手机,陈若馨自嘲一笑,十几年时光大底是错付了。
陈若寒的画展定在玉林路的街头,那曾是陈若馨想要开画展的地方。
自小她和陈若寒便喜欢画画,父亲为她们找了美工的老院长指导。
老师总说陈若馨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
生在陈家这样的家庭,画画顶多当兴趣培养,父亲母亲更希望她们在金融方面上心。
不管是打理陈家,还是将来为人妻子,也能成为丈夫的帮手,而不是只会画画的花瓶。
那些年她私下画了许多,想着有朝一日得闲,便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廊。
没想到这个愿望到死都没有实现,反倒是陈若寒实现了。
她和陈若寒总是不同的,家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陈若寒,对她宠爱有加。
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也会给她找来吧,又怎么舍得让她承担什么责任?
陈若馨跟在两人身后,心里有些酸楚,她死得太突然了
可,明明她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
耳边传来大家的夸赞:“陈小姐画得也太好了,真有天赋啊。”
“不愧是老天爷赏饭吃,这上河图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上河图?
陈若馨一抬头,映入眼帘的那幅画分明出自她之手。
当她扭头看去,除了这幅上河图,还有许多都是她存放在地下画室的画。
陈若寒竟然将她的作品搬到了画廊!她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除非……她确定陈若馨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是她,一定是她雇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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