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建业先是简单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他看到了放在墙角边的木弓,旁边则是一个箭筒,里面装着四五根箭矢。
得先拿到木弓才行,
萧建业缓缓开口,问道,
“建丽,想吃野兔肉吗?”
萧建业的声音带了点蛊惑的意思。
萧建丽一听,便想起了那肥美的野兔子肉,上次吃到都已经是过年那阵子了。
拖姐夫林卫东的福,送来一斤重的半只野兔,三人饱饱地吃了一顿。
想着想着,萧建丽口中的唾液分泌着,
“想啊~”
萧建业轻轻一笑,又说,
“那哥现在就给你抓野兔去,今天给你抓只肥肥的野兔,整天吃红薯干早就吃腻了不是?”
萧建丽立刻拒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娘说了你不能再上山了,很危险的。”
“我不要吃野兔了,只要哥好好的。”
萧建业又解释道,
“上次是哥去了山的深处,才碰上了狗熊,以后哥就在山的外围走走,逮一些小野兔,不会有危险的。”
“而且哥这次打算做野兔套子,等我放好陷阱,明早我们就能吃上野兔了。”
萧建丽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哥,你还会做野兔套子?”
她曾经见过姐夫林卫东做的野兔套子,一晚上就能套住一只野兔呢!
“嗯。”
萧建业站起身来,下了炕后,便拿起墙角边的木桶,徒手掰下了围木桶一圈的细铁丝,随手就放在了桌面上。
“哥,咱家就一个木桶,现在被你弄坏了,晚上娘回来了咋办啊?”
萧建业不在意地说道,
“别担心,等哥套到野兔子,买十个木桶都不是问题。”
萧建业大步出门,打算找点湿泥土做成泥坨子,萧建丽快步跟上他。
这几天刚好下过了一仗小雨,门前的土地还湿哒哒的。
刚出门便闻到了屋外斜对面的人家飘过来的一阵玉米渣面的香味,萧建丽羡慕地说道,
“大伯家吃玉米渣面了,好香啊!”
这时,大伯母郝玉梅从那间漂亮的泥瓦房下走了出来,当看到两人站在自己院子外,她脸上快速地变换了表情,
刚才萧建丽的话她显然是听到了。
几天前萧建业昏迷不醒时,何桂兰曾经来过他们家,想要借点粮食,哪怕是粗粮玉米渣面也好。
可郝玉梅找借口说自家也没有多余的余粮,何桂兰只能遗憾离去。
郝玉梅声音有些粗,一副想赶人的阵仗,
“你们俩站在我家门口想干啥?”
郝玉梅是郝屠夫家的女儿,没什么文凭,说话也粗得很。
联想到前几日何桂兰跑来自家借粮食,现在自家却煮起了玉米渣面,这不就是明摆着不借吗?
郝玉梅下意识就认为两人是过来“打秋风”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萧建丽天真地说,
“大伯母,前几天我娘过来借玉米渣面,你之前不是说家里没有了吗?”
见萧建丽挑明后,郝玉梅只得解释,
“这是你们大表哥今天从县里制衣厂拎回家的一点玉米渣面,专门煮给你大伯吃的。”
“你大伯都饿瘦了,医生说要多补充点营养才好。”
郝玉梅心里却是一顿暗骂,这死妮子,讲话这么直接。
没有粮只是一个借口,实际就是不想借,把话说开了她该把脸往哪放。
制衣厂的工人每个月能分到五斤肉票,
但是现在全国粮食都紧缺,玉米渣面很多人都吃不上,更别说肉了。
大表哥萧建国虽是工人,但在工厂食堂排队了好几天也没抢到肉。
现在是有肉票也买不到肉。
萧建丽还小,不懂长辈间的弯弯绕绕,但萧建业却知道伯父伯母都是白眼狼。
爷爷曾经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猎户,爷爷在的时候家境殷实,
大伯萧平华跟萧建业死去的父亲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大伯是继母改嫁带来的孩子,
恋爱脑爷爷对不是自己亲生的血脉萧平华格外上心,
为此萧建业老父亲小学也没读,就跟着爷爷上山打猎,供大伯萧平华读书。
萧平华则是一路读完了小学,还凭着小学文凭在县里的制衣厂做起了工人。
大表哥萧建国也是小学文凭,本领不大,找不到工作,
萧平华只好退下来,让萧建国顶上自己原来的位置。
老的不退小的就没有位置,萧平华回到万门屯当起了村学的老师。
所以大伯一家收入在村里来说绝对算得上高收入群体,还很体面。
前面听着就是兄友弟恭的感人故事,可惜大伯一家没心没肺,
多年来不仅心安理得地拿着自家供给他读书的钱,却没有给予自家半分好处。
恋爱脑爷爷更是偏心到把那间泥瓦房留给了有钱的大伯家,自家则是分到了一间茅草房。
老父亲虽是猎户,但却多病,家底大多拿去填药费的窟窿了。
萧建业结合两人的话,心里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昏迷三天,娘跑去借粮食却不肯借,姐姐却直接给自家送来几条红薯干。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这白眼狼一家的大伯,真是抠门过铁公鸡。
正在这时,大伯萧平华走了出来,他身材瘦小,全身穿着“的确良”,戴着一副圆框眼睛,和善地笑道,
“建业,建丽,怎么来了?”
萧建业说道,
“大伯,你怎么出来了?大伯母说你身子虚得很,要好好补充营养。”
萧平华听到“虚”这个字,似乎有些敏感,面色不忿地望向郝玉梅,似乎是指责她乱说话。
他尴尬地咳咳,
“你大伯我身子好着呢,别听你大伯母乱说。”
要是萧建业到处去外面乱说他“虚”,那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是饿了吧?在这等等,我去盛一点给你。”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疼爱孩子的长辈。
实际上是因为他知道,傻愣愣的萧建业从来不好意思吃长辈的“救命粮”。
郝玉梅见萧平华这么说,瞬时就急了眼了,她猛地跺跺脚,
“不行!建国就拿了一斤棒子面回家,是看你饿到不行才挤出来的。”
“你这杀千刀的,你知道现在厂里连肉都买不到吗?”
“咱家都两个月没开过荤了,下次玉米渣面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得吃。”
萧建丽闻着香香的玉米渣面,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但她却懂事地望着哥哥,不敢乱说话。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68read.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