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雅将那张泛着幽蓝光芒的3D效果图投影在办公隔间里,指尖轻点待拆除的老楼模型。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成雪花噪点,茶水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第十三次了。”林晓把摔碎的咖啡杯扫进垃圾桶,磨砂玻璃上映出她发白的指节,“自从你转正,这层楼的电子设备就没正常过。”她突然压低声音,指甲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王经理正在监控室调取录像。
薄雅抚过键盘上凝结的冰霜,金属触感在掌心化作电流。
画面如浸水的墨迹般晕开:戴着翡翠袖扣的手正在往她的U盘植入木马程序,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
她猛地抽回手,电脑屏幕上的智慧社区方案突然跳转为黑底红字的警告弹窗。
“新人的方案果然充满‘创意’。”王经理踱进办公室,鳄鱼皮鞋跟碾过地上的玻璃渣,“不过曾总特别交代,智慧社区项目要交给更有经验的设计师。”他袖口闪过墨绿色暗纹,薄雅闻到了缅甸翡翠特有的冷香。
电梯下行时薄雅按下紧急暂停键,手机电筒照亮轿厢顶部的通风口。
半张烧焦的汇款单卡在金属网格间,瑞士银行的标志在强光下泛着诡异荧光。
她刚伸手去够,轿厢突然剧烈晃动,钢索断裂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小心!”曾逸泽拽着她撞开安全门,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男人松开她时,西装前襟晕开暗红色痕迹,袖口缺失的翡翠扣在月光下泛着嘲弄的光泽。
薄雅按着擦伤的手肘后退半步:“曾总这么晚还在视察电梯维修?”
“这话该我问薄小姐。”曾逸泽用领带缠住渗血的手掌,目光扫过她攥紧的汇款单残片,“公司最近系统不太稳定,建议员工......”他突然噤声,警报声从地下三层传来,应急灯将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天台的风卷着薄雅的风衣下摆,她将翡翠袖扣贴在心跳过速的胸口。
预知画面里,戴着同款袖扣的手正在往老楼承重墙安装爆破装置,电子倒计时停在72小时。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彩信里是王经理与境外承包商在拆迁办的合影,拍摄角度透着偷拍的仓促。
“你真的要趟这浑水?”林晓把热可可放在生锈的护栏上,糖霜在杯口结出蛛网裂纹,“今早茶水间的监控拍到王经理往你的杯子里......”
薄雅旋开钢笔,暗红色墨水流淌在便签纸上。
玄戒突然发烫,墨迹扭曲成加密坐标。
当她用口红描摹时,数字竟与老楼门牌号完美重合。
夜风掀起她藏在衬衫里的钻石项链,吊坠里嵌着的正是曾逸泽特批转正的电子印章。
地下车库B区的感应灯依次亮起,薄雅的高跟鞋踏过积水倒影。
曾逸泽的迈巴赫安静蛰伏在黑暗中,车载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她修改过的智慧社区方案页面。
她将翡翠袖扣按在车窗上,防盗系统突然报出错误指令——与预知画面里破解智能门锁的代码如出一辙。
“薄小姐对刑侦学感兴趣?”曾逸泽的声音从立柱后方传来,他指尖转动的打火机照亮领口未愈的伤口,“翡翠的莫氏硬度是6.5 - 7,能在电梯钢索留下特定划痕。”火焰突然熄灭,他掌心的U盘闪着和王经理办公室同款的加密红光。
薄雅后退时撞到消防栓,水流警报骤然响起。
在纷飞的水雾里,她看到曾逸泽用带血的手指在车窗写下倒计时数字——正是预知画面中爆破装置剩余的时间。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薄雅将翡翠袖扣浸入冰水。
当第二十三颗气泡浮出水面时,电脑自动弹开加密文件夹。
境外账户流水像毒蛇般缠绕着老楼拆迁审批文件,而在受益人签名处,“李兆铭”三个字正随着屏保时钟的滴答声逐渐溶解。
李总办公室的檀香混着打印机油墨味,薄雅指尖擦过红木桌面时,玄戒突然在骨节处勒出灼痕。
她看见中年男人把拆信刀抵在财务报表上,刀刃正对着“智慧社区“预算超支的条目。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李总摘下金丝眼镜,镜腿在晨光里划出冷芒,“但指控上司需要确凿证据。“他背后的保险柜闪过红光,薄雅嗅到和王经理袖口相同的缅甸翡翠气息。
薄雅将碎发别到耳后,钻石项链在领口若隐若现:“上周三的慈善晚宴,您把竞标底价写在雪茄盒里的便签上。“她故意停顿,看着对方捏紧钢笔的手指微微发白,“当时会议室空调坏了,您还吩咐秘书买薄荷糖解暑。“
李总猛地起身,沉香木摆件震落三厘米。
薄雅抢先扶住将要倾倒的茶盏,褐色液体在宣纸上洇开凤凰图案——与她预知画面里老楼爆破现场的水渍一模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
“就像我知道您今早换了新的降压药。“薄雅将翡翠袖扣按在茶渍上,金属突然发出高频蜂鸣,“这个频率,是不是很像智能门锁的报警声?“
电梯下降至B2层时,薄雅将录音笔塞进丝袜绑带。
停车场潮湿的霉味里混着轮胎焦糊气,两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从立柱后包抄过来。
她后退时鞋跟卡进排水槽,玄戒突然刺痛指根——预知画面显示左边那人腰间别着电击器。
“王经理让我带句话。“高个子抛接着车钥匙,挂坠上的玉佛在顶灯下泛着油光,“小姑娘就该乖乖画设计图。“他袖口露出半截纹身,薄雅认出是境外赌场的标记。
薄雅突然轻笑出声:“你女儿昨天钢琴考级又没过吧?“看着对方瞬间僵住的表情,她转动玄戒指向玉佛,“不如把买赝品的钱省下来请个好老师?“趁他们愣神之际,她踩断高跟鞋跟,金属断裂声触发车辆报警器。
当保安闻声赶来时,薄雅正倚着曾逸泽的迈巴赫补口红。
后视镜映出她将玉佛吊坠塞进手包的全过程,车载显示屏突然亮起加密对话框——有人远程清空了地下三层的监控记录。
次日下午的咖啡厅,薄雅把糖包堆成老楼模型。
当拿铁表面的拉花破碎时,玄戒指引她在餐巾纸上画出坐标。
侍应生收拾隔壁桌时,她突然按住对方手腕:“麻烦转告王经理,他藏在健身柜里的缅甸原石该做鉴定了。“
李总出现时带着殡仪馆般的肃穆感,却在看到薄雅手机里的爆破装置设计图后瞳孔骤缩。
他颤抖着掏出哮喘喷雾:“这是军工级的......“
“所以需要境外账户洗钱。“薄雅将冰咖啡杯推过去,冷凝水在桌面汇成瑞士银行标志,“您猜他们爆破老楼后,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董事会的保险库?“
暮色透过落地窗将文件袋染成血红色,李总抽出的邀请函沾着咖啡渍。
薄雅用口红补全污渍边缘,竟显出会议室的座位编号。
玄戒突然发烫,她看见预知画面里王经理正在往她的矿泉水瓶滴入透明液体。
“明早九点,顶楼会议室。“李总起身时碰翻糖罐,方糖坠落声像倒计时的鼓点,“安保系统会升级为虹膜识别。“他留下半盒雪茄,薄雅发现其中三支的锡纸有着智能芯片特有的反光。
霓虹灯在玻璃幕墙上流淌,薄雅站在公司大厅仰望电梯指示灯。
玄戒映出头顶监控探头转动的频率,与她破解过的智能门锁产生共振。
当数字攀升至38层时,她摸到风衣内袋里的玉佛吊坠——那上面沾染的松油味,与曾逸泽打火机里的燃料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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