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蒋和顺与赵老师就要谈崩,蒋梦言开口了:
“老师姐姐!”
一个清脆稚嫩的童音突兀地响起,吓得小赵老师一愣神。老师姐姐?这是什么称呼 ?这个来自大城市的下乡知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称谓,他好奇地低下头来看看眼前的小人。
是一颗留着“瓦片盖发式”的小脑袋。小男孩大眼浓眉,虎头虎脑,皮肤黝黑,但干干净净。两颗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珠灵动有神,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心生爱伶的可人模样。
“老师姐姐!我在家自学过的。一二年级的课程我全部都会。”
“你全部都会?”这话不仅赵老师不相信,就连他的父亲蒋和顺也是不信的。
“嗯!老师,你可以随便考我的。”蒋梦言语气坚定。
“那我就考考你?”赵老师一扭身进了教室,腰身实紧,引人注目。
片刻她就拿着一册语文课本走出来,将课本递到贾梦言面前。
“你随机读一篇课文给我听听。”
贾梦言毫不生怯,翻开便读。
“第三课 春天 ”
“冰雪融化, 种子发芽, 果树开花。”
“我们来到小河边,来到田野里,来到山冈上。我们找到了春天。”
蒋梦言童声铿锵、吐字清晰、抑扬顿挫,读的摇头晃脑、气势磅礴。
在那个年代,一个还没上过学的六岁的孩子,认识这许多字本身就很不简单,更让赵老师惊讶的是贾梦言发音,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这在59年的偏远农村,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普通话的发音是跟谁学的?”赵老师好奇发问。
“我听收音机学的。”蒋梦言回答。
“那你《算术》学过没有呢?”
“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以及简单的分数计算我都学过了的”。
蒋梦言实在是谦虚了,在职院任教了四十多年,在这种情形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自己都会些啥。
这边正交流着,下课的钟声响了,几间教室里瞬时涌出一群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村孩子来。小孩子爱看个热闹,立刻就将前来投学的蒋家父子和赵老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老师看了看周围的学生,犹豫了片刻,对蒋和顺说:“蒋同志,你家的孩子的确不错。把孩子留在这里让齐校长看一下,你自去忙吧。只要校长同意,我这边就没问题。”
蒋和顺见问题一下解决了,心里高兴,口中千恩万谢一番,留下儿子,匆匆走了。
赵老师领着蒋梦言来到简陋的办公室,恭敬地对着一位40左右的男性干部说:“齐校长,这小孩是供销社蒋同志家的,今天领来插班上学,您看能收下他吗?”
“男孩女孩?多大?”
齐校长盯着手里的一份文件,头都没有抬。
“男孩,六岁。”
“六岁?这么小着什么急,明年来不行吗?”
“校长,这孩子特聪明,我很喜欢!”
听到平日里眼光很高的赵老师夸人“特聪明”并且“很喜欢”的态度,齐校长有了几分重视,视线离开文件,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边冒出的小脑袋。
瘦小的小男孩坦然地与他对视,眼神清澈,神态无半分怯懦扭捏,与他平时见掼的眼神躲闪,羞怯怕人的农家孩子相比,天壤之别。
“嘿,这孩子是挺机灵的。”齐校长也生出几分喜欢,微笑着对赵老师说。
“我已经对他进行了初步地测试,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绝对是一个会读书的好苗子!”
“只要你能保证他跟得上年级课程进度,我就同意了。”
“谢谢校长!那我们就去了。”
“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就这样,获得重生的蒋梦言,在1968年5月6日,在没有上过一天学的情况下,凭着前一世经验,凭着表演出来的聪明伶俐,赢得了一年级班主任老师赵小兰和小学校长齐新革的喜爱,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放鹰台小学。
成功入学的蒋梦言,第一时间就给五七油田的干爸去了信。信中,蒋梦言述说了对干爸许恩泽的思念之情,汇报了自己通过努力,获得了插班上学的机会,诚挚的表达了对尚未谋面的干妈及干姐姐的问候......书信洋洋洒洒,竟写了千字之多。怕干爸不相信是自己亲笔,开头就说:“干爸,见字如面。想念之情溢于言表。情之所至,自会有滔滔不绝之势。或许您会认为此封书信是请他人代笔。不是的。儿子梦言有超越常人的学习能力,尤其善于驾驭文字表述情感,这仿佛与生俱来。所以,此封书信不管是文字内容还是硬笔书写,都是儿子亲笔,绝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硬笔字迹书写的规范端正、清爽齐整。书信的内容更是情真意切,文采斐然。谁能想象这会出自一个六岁少年之手!
许恩泽很快就有回信寄来。信中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收到来信甚为欣慰。儿子的优秀让他惊讶且自豪。感谢上天赐予他如此神奇的人生际遇,让他得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还说,不仅帮他转达了对干妈的问候,而且还将书信转给干吗看了,干妈十分喜爱,并要求寄来近照,以解盼见之渴.....
干妈的要求不可耽误,蒋梦言立刻就让父亲蒋和顺带他去拍了一张小二寸的黑白照,马上就给干爸寄过去了。就这样,蒋梦言与许家的干亲关系,在这一来二往的交流中得到了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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