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正在想,她不过断网出去旅了半年的游,回来江靳年就已经回国的事,直到听到这句‘家族联姻’,秦黎抬眸,看了几眼江庭旭,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轻笑着反问:
“你是江靳年的弟弟?”
江庭旭懒散掀唇,“是,你和我哥什么关系?需要我现在给我哥打电话说这件事吗?”
秦黎重新戴上墨镜,“算朋友吧。不用给你哥说了,有时间我会去淮海市的。”
说完,她随意挥挥手,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去。
江庭旭脸上挂着的那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淡去,在秦黎进了电梯离开后,唇侧勾出的弧度完全降下,喊来陈风。
“去好好查查,她和我哥之间的关系。”
陈风看了眼长廊尽头早已关上的电梯,很快点头。
淮海市和A国距离远,坐专车来到订好的酒店时,天边最后一缕光亮已经散去。
沈南枝拿着房卡来到房间,随意将行李箱放在了玄关处,没收拾衣物,只在包里将待会儿要用的笔记本和数据资料拿出来放在桌上,便揉着酸痛的脖子坐去了沙发上,准备给江靳年打个电话报平安。
只是当坐在沙发上,刚点亮手机,还没点开通讯录,就先看到一个小时之前,江庭旭发来的几条消息。
微信消息自动折叠,屏幕中央,只显示出最新的那条:
【不在乎大哥之前与谁有过交集?也不在乎大哥因为什么才接下婚约?】
看着这条和江靳年在半个小时前发来的、问‘是否来到’并列躺在屏幕正中央的微信消息,沈南枝指纹解锁的动作微微僵住。
面部解锁自动识别,指尖碰到屏幕的那一瞬间,解锁成功,她点开微信,垂着眼睫,点开了江庭旭的对话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照片。
高清的,一男一女同框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的背景是在国外机场,身穿黑色长款风衣的秦黎戴着墨镜从VIP通道中出来,江靳年从车后座下来,像是在接机。
第二张照片的背景像是国外庄园,细雨如丝,秦黎脸色微红,不复第一张的明艳照人,在江靳年身侧露出的半张侧脸显出几分虚弱,江靳年撑着一把黑伞,伞往她那边倾斜,给她遮雨,两人间的距离很近。
沈南枝怔怔看着这两张照片,指尖像是僵住一样,好半晌没作出别的动作。
她形容不出整个心尖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的心情,或者说,她一时怔愣住不知作何反应。
就像两年前,在淮海大学体育器材区旁边的休息室中毫无预兆撞破江庭旭和苏雾举止亲密时一样。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上次在眼睁睁看着江庭旭与苏雾举止亲密,在片刻的怔愣错愕过后,她能很快地重新掌握住身体的主动权,逃避般立刻转身离开。
就像无意间撞破别人的好事,仓惶无措地跑开。
但今天,看着这两张骤然闯进眼底的照片,身体的掌控权她却迟迟无法夺回来,指尖僵硬地像是不受控制,呼吸狠狠滞住,不知是不是在来之前对A国气温温热的期待太高,此刻真正到了这里,不仅没有觉出和淮海市相比气温有多热,反而感觉很冷。
冷气从四周往身体逼近的冷。
冷得指节一寸寸凉下来。
就像浑身泼了凉水一样。
良久过去,沈南枝视线往下,瞥向江庭旭在照片之下发的那几条消息:
【枝枝,你了解过大哥这些年在国外的过往吗?】
【你想要的,只有联姻吗?】
【不在乎大哥之前与谁有过交集?也不在乎大哥因为什么才接下婚约?】
酒店中的灯光太刺眼,刺眼得某一刻,沈南枝觉得眼睛都有些疼。
愕然昏胀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领证之前,她问江靳年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他们并不熟。
当时他给她的回答是:婚约是两家共同定下,顺着婚约联姻于两家互利共惠。
江庭旭抗拒家族联姻,单方面要退婚,还和苏雾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江靳年主动应下联姻,既是责任,也是身为江家长子的义务。
责任……
沈南枝胸腔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闷得呼吸都好像喘不过来。
哪怕当初亲眼看到江庭旭与苏雾举止暧昧、一次又一次传绯闻都不曾窒闷得这么厉害。
无形中死死攥着手机的指骨逐渐渗出疼意,独自坐在沙发上的沈南枝盯着第二张照片,领证以来的这两个多月的过往走马观花般在眼神掠过。
是啊,她和江靳年的婚姻,本就是一场责任。
一场两家早有婚约、她准备去退、但没退掉的、以责任为根本的联姻。
领证前后,她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且清楚地知道这场联姻的本质是什么,
她和江靳年虽然不如顾清禾和霍璟承的协议结婚那样名不副实,
但根本也只是一场以婚约为前提、谈不上丝毫感情的家族联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模糊了这场婚姻的概念?
沈南枝唇角微微抿紧,退出江庭旭的微信,没再点通讯录给江靳年打电话报平安,只点开江靳年的对话框,在他问她有没有到的下面,敲下一句‘到了’发过去。
发送完她就不想再碰手机,那股身体上的疲惫好像涌到了精神方面,她扔下手机,刚想放空思绪靠在沙发上缓一会儿,江靳年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特殊的微信铃声中,看着屏幕上备注着的那几个字,沈南枝垂着眼皮看了好几秒,才重新抓过手机点下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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