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空气里弥漫着陈旧汗臭、廉价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上百名“猪仔”低着头，坐在破旧的木质办公桌前，面前是泛黄的键盘和卡顿的二手电脑，每个人的表情都毫无生气，像一台台等待运转的机器。
李阳坐在角落，身上的旧伤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深知，今天如果再搞砸，自己或许就会成为黑板上下一个名字。
李阳盯着屏幕上“梁正华，未接来电”的字样，心头一阵烦躁。已经连续三次拨打，对方要么挂断，要么搪塞，显然已起了疑心。
“搞什么鬼？”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门外，蝎子的身影晃了过去，朝着监控探头努了努下巴，那阴冷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他。李阳知道，如果今天拿不下这笔五百万，他的下场绝不会比阿强好到哪里去。
李阳的心跳有些不安，他试图调整情绪，稳定语气，深吸一口气，按下拨号键。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突然被接通。
“李警官，你的证件编号是多少？”梁正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刻意压抑的冰冷。
李阳心里一紧。对方开始调查了。
他强迫自己镇定，按照诈骗话术，沉稳地报了一串编号：“编号1506387，请您核对。”
“呵，你们公安局真够效率的。”梁正华的冷笑传来，“我刚刚联系了境外警务联络办公室，那边可没有你的编号。”
嗡——
李阳脑子猛地一炸，手指攥紧了鼠标，心跳陡然加快。对方明显做了背景调查，这通电话，已经是死局！
但他不能挂断。
“梁先生，这里是经侦专案调查组，我们的信息属于机密，普通警务系统无法查询到——”李阳努力维持镇定，但嗓音微微发紧。
“是吗？”梁正华的语气更冷，“那你们也能给我发一份正式公函吗？还有，你们这个所谓的‘保释金账户’，我让律师查过了，账户在东南亚，你给我解释解释？”
暴露了！！！
李阳的胃骤然收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的舌头像被卡住了一样，喉咙发干，呼吸开始急促。
“梁先生，这件事——”
“别废话。”梁正华突然压低声音，带着威胁的语气，“告诉你背后那帮人，我可不是好惹的。再敢给我打电话，下场自己掂量！”
嘟——
电话挂断了。
空气一瞬间变得无比沉闷，李阳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的手掌攥紧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脸色苍白。
完了……
突然，门口被猛地踹开。
砰——！
蝎子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像一场暴风雨，身后跟着两个高大的保安，手里各自握着电击棒。
整个大厅陷入诡异的死寂。
所有猪仔低着头，不敢看，甚至连电话都不敢继续打。
他们知道，今天又有人要“被执法”了。
蝎子扫了一眼李阳桌上的屏幕，看到“未接来电”后，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搞砸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一头随时要撕裂猎物的猛兽。
李阳的心一瞬间悬起，还没来得及解释，蝎子已经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拖起来，猛地按在桌子上！
“妈的，你是想坑死我们所有人？”蝎子的手劲大得惊人，李阳的脖子被死死卡住，后背撞在桌角，疼得冷汗直冒。
“他……已经在查我们……他……他有特殊渠道……”李阳拼命喘息着，嗓音发哑，想要解释。
“少他妈找借口！”蝎子抄起桌上的电击棒，啪地按下开关，电流滋滋作响，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知道规矩，任务搞砸了，就要受罚。”
大厅里，几个“组长”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的脸上没有同情，只有冷漠和幸灾乐祸。
李阳的心脏狂跳，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的余光看到一旁的水桶里漂浮着带血的衣物，角落里一个人正被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浑身是伤。
那是上一个搞砸任务的人，现在已经不成人形。
“要么你受罚，要么我们全组的人陪你一起死。”蝎子的声音像一把锥子，狠狠刺进李阳的神经。
李阳闭上眼，猛地咬紧牙。
“我有办法！”
电击棒停在半空，蝎子眯起眼：“什么办法？”
“他太警觉了，直接恐吓已经没用。”李阳深吸一口气，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但他必须让自己冷静，“我们可以利用他身边的人，制造绑架威胁。”
“比如他的孩子，他的情妇，甚至他的司机……只要让他产生恐惧，就一定能拿下。”
蝎子盯着他，目光阴沉，沉默了几秒，突然一笑。
“行，但你亲自去安排。”他的手搭在李阳肩上，语气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你知道，如果再搞砸，水牢里的尸体，很快就会多一个。”
与此同时——
水牢的铁门被推开，污浊的水面漂浮着发霉的饭菜渣，墙角堆着腐臭的布条，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
阿强跪坐在地上，双腿泡得浮肿发白，伤口开始化脓，脸上布满了潮湿、绝望和生理性疼痛的冷汗。
王猛叼着雪茄走了进来，低头看着他，像在打量一个即将宰杀的牲畜。
“还活着？”
阿强抬起头，嘴唇颤抖，眼神充满了屈辱和恐惧。
“王总……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嗓子因为缺水而干裂。
王猛吐出一口烟，笑容残忍。
“想活？先吃了它。”
他一抬手，保安从桶里舀出一勺带蛆的泔水，泼到了阿强面前……
阿强的胃猛地抽搐，但他知道，如果不吃，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埋尸区埋掉的人。
他颤抖着，张开嘴，嘴角的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这，就是园区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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