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源凝神细看,只见壮汉头顶的词条是:
【七品上阶的兵家高手|军魂|忠肝义胆|六月的日头,二姐的拳头|姐夫何时出现,快收了二姐吧|二姐三天没打我了|考入白鹭书院,二姐就打不到我了|真想找个能打二姐的姐夫|跟我同屋的不像正经人|他会打我吗?】
“啊这......”
薛源看完,嘴角不由一阵抽搐,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
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他二姐恐怖如斯!
能把一个身高八尺、七品上阶的猛将兄欺负成这鸟样,这特么得是何等泼妇,又是何等茹毛饮血的悍妇?
这种女人就算行房也得居于上位吧......也不知道哪个失心疯的男人敢娶,啧啧啧!
尤其是最后两个词条,更让他感触颇深,心生怜悯。
“本王慈眉善目又玉树临风试问谁不知道?如此一表人才,在他眼里居然都不像正经人,可见这位仁兄已经缺乏安全感到了什么地步!”
薛源抽了抽鼻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四肢发达,且至少在大多数人眼里,头脑总容量不超过半个小核桃的莽夫。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就集中在对方头顶,那标红加粗的“军魂”、“忠肝义胆”两个词上!
忠肝义胆他能理解,大约也仅次于剑七的“忠义无双”了!
但是“军魂”这个词条,具体是什么作用,他倒不是特别清楚。
薛源只知道,古往今来但凡能打、敢打且能创造奇迹的军队,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魂”!
远的不说,就说电视剧里李云龙的军队,就有“军魂”,那军魂叫“亮剑精神”!
而这位仁兄身上却自带“军魂”词条,莫非是说他能打造出一支,拥有“军魂”的铁军?
薛源皱了皱眉。
“老话说将熊熊一窝,他怂成这鸟样,不会带出来的军队,拥有的军魂是‘怂’字当头吧?"
不过转念一想,词条从来没跟自己开过玩笑,它既然大红加粗标出来了,那说明此人的“军魂”属性,应该是正常意义上的那种!
“再说,他只是被他二姐揍怂了而已,大不了有空找他二姐谈谈怎么教育孩子......”
想到这里,薛源看对方的眼神就炙热起来!
毕竟不想掌兵的王爷不是个好傻子,他本就想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正苦恼没有一个可靠而牛逼的领军之人呢!
若是能招揽这位“军魂”加入,那简直雪中送炭!
于是立即朝他拱拱手,亲切而友好地问道,“兄台贵姓?”
那人连忙又还一礼,说,“在下姓齐,名元胜,元气的元,战胜的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齐元胜?”薛源点点头,说,“好名字!在下姓薛,单名一个源字,源头活水的源。”
齐元胜一听薛源姓“薛”,顿时惊讶道,“国姓?阁下莫非是皇室中人?”
薛源笑了笑,说,“皇族不皇族倒不打紧,重要的是你我二人能同住一屋,实属缘分!齐兄,安顿好之后,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如何?”
齐元胜大约确定薛源不是坏人了,立即高兴地咧嘴一笑,说,“好啊,那薛兄容我铺个床先。”
说完,只见他卸下背后的包袱,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素色床单,铺在靠门的那张床上,再将床单折到床板下,又伸出大手抚平每一个褶皱,连折角都要压平。
看得薛源不由瞥了眼自己那张光秃秃的床板,感觉自己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
踏马的,楚宴修那厮也不提前说要过夜!
一切收拾停当,两人便结伴去了饭堂。
白鹭书院有七八个饭堂,每一个饭堂都能容纳数十至一百人同时就餐,且饭食全部免费。
薛源和齐元胜一出现,前边排队的不少学子就纷纷自动让道,毕竟他们都觉得这两个莽夫想插队,不插队就对不起他们的面相。
“齐兄你看,白鹭书院的学子,果真一个个都礼貌谦逊!”
薛源笑呵呵地打了一大碗米饭,三个菜。
而七胜元则打了三大盆,盆子是装汤的那种大盆子,其中两盆是小山一样的米饭,另一盆则是满满当当的菜。
找了张桌子,两人就像两头饕餮,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齐胜元,你狗日的还吃得下饭?”
薛源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瞧,发现是陈启山。
陈知州的儿子陈启山,他在祭典的时候见过!
他还知道,陈启山就是杀王玉儿全家的那位,而王玉儿的未婚夫,被陈启山打死之前,也是在这个书院读书的。
于是顺带手,悄悄看了眼他的词条。
【没有修为的废物|媚上欺下|昌河郡主未婚夫|灭王家满门|灭林家满门|灭周家满门|大案要案在身|大富大贵一生|穷人就欠收拾|我爹是废物|看我步步高升|王爷是傻狗】
抛开最后一条不谈,薛源看完其他词条,只觉一口怒气在胸!
“这狗东西,原来不止灭了王玉儿夫家满门,还灭了另外好几家,踏马的这是行走的屠夫吗?”
“而且就这狗东西,词条居然给他标了一个‘大富大贵一生’?”
“为善的受欺压,作恶的大富贵,就是说他原本的命运就是如此?”
想到这里,薛源胸中的怒气,直冲天灵盖!
“踏马的,就算原本这是他的命,但是现在老天爷既然让我看到了,那他这命就算改了!”
“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陈启山此时也看到了薛源,脸上略微露出一丝惊讶,嘟哝了声“怎么傻子也来了”。
不过很快就不以为意地略过他,直接走到齐胜元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齐兄,听说你日前作了一幅‘雁回谷’布防图,暗讽三月前州兵丢掉雁回谷,战死三百多弟兄是因为布防不当,主将无能?”
齐元胜闻言愣了下,他正是凭此图,才获得明天聆听楚大儒讲经的资格的!
不过,那图明明是呈交给书院几位老师了,却不知为何会被陈启山知道?
但他不敢怠慢,连忙把撑得腮帮子鼓鼓的饭菜咽下去,噎得差点眼珠子翻白。
喉结上下动了好几次之后,赶紧说道,“这位公子说笑了,那些不过是学生......学生的臆想罢了,断无什么暗讽之意啊!”
他缩着脖子,就像一只受惊的棕熊,连说话都细声细语。
陈启山却是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发髻,往后狠狠一拽,让他脖子后仰朝天。
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骂道,“臆想?你他娘的都带上原布防图做比对了,这不是暗讽是什么?
你可知那一战的主将,是老子的二哥?我二哥丢了雁回谷之后,又亲率弟兄们拼死夺回,就连朝廷就嘉奖其忠勇,你个狗日的却污蔑他布防不当?
你说,老子该不该揍你?该不该为那战死的三百多弟兄讨个公道?”
陈启山这一骂,周围的一帮学子顿时都收起碗筷躲到一边去了。
毕竟陈公子横行白鹭书院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几年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挨了他的打,又有多少学生因为他退学,甚至有传言说个别学生被他带到书院外,给活活打死了!
没错,白鹭书院的确有楚大儒在,但是楚大儒醉心学术,平日里压根就不管书院之事,这些事也传不到他那里去!
而且,陈公子跟书院里的老师、贵胄子弟交情极好,就连院监都认了他做干儿子,所以即便犯了错,也都是轻拿轻放,敷衍下就过去了!
此时,齐元胜铁塔一般的身躯蜷缩着,嘴里不断地说,“学生无意的,当真是无意的.....”
但陈启山不依不饶,拽着齐元胜的发髻就往外拖,“你给老子出来,出来再说!”
薛源看不下去了。
笑呵呵道,“陈启山,我听说那日攻打雁回谷的反贼才三百多人,可你二哥带着一千二百人防守都被打得落花流水呢,后来又带去五千精兵才重新夺回,这可真是将熊熊一窝,人家没说错啊!”
关于雁回谷的事他也听王府的人说过,其实就是江南一帮活不下去的饥民起义,想占山为王,原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打的雁回谷,没想到一打就打下来了。
后来,因为义军内部闹了矛盾,朝廷又派了大军去围剿,这才被剿灭。
如今这档子事情,在大乾各地时有发生。
陈启山一听,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就摔了薛源跟前的碗。
骂道,“你个傻子不呆在家乖乖做绿乌龟,跑这来作甚?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揍?”
薛源拍了拍胸口,说道,“我好怕呀!陈公子要是把我打死了,楚大儒见不到我可怎么办?”
陈启山拳头捏得咯咯响,却也一时语塞。
因为他知道薛源是受了楚大儒的邀请才来的这里,要是被楚大儒知道自己揍了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脸上横肉一抽,指着薛源道,“傻子你等着,有你哭的一天!”
说着,又拽起齐胜元的发髻,往外边走去。
齐胜元却是半点都不敢反抗,只一个劲大喊“公子松手,公子松手”。
看得薛源无名火又起!
你踏马七品上阶的修为,被一个废物欺负成这样,就这还有个尼玛的“军魂”啊!
看好了,老子给你打个样!
想到这里,他立即虎躯一震,气沉丹田,冲陈启山大喝一声!
“陈启山,我艹你吗!”
说着,抓起齐胜元的大饭盆,就狠狠地砸在了陈启山的头上!
只听“乓啷”一声,那瓷制的饭盆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薛源鸡贼,握着碎片又狠狠地往陈启山脸上一划!
他本暂时不想弄陈启山,毕竟还想他老爹推荐秦三泰就任知县,但是现在火气上来,就顾不得那些了!
年轻就要气盛,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
陈启山顿时一声惨叫,又顺手一摸,只见一手鲜血!
当时就跳了起来,“臭傻子,你敢伤我?”
饭堂里的其他人无不目瞪口呆,一个个宛若见鬼!
“这人是谁,连陈公子都敢打?”
“他可能真是傻子吧?”
“他完了,他以为陈公子只是知州的儿子吗?那可是昌河郡主的未婚夫!他竟然敢破他的相?”
齐胜元更是呆若木鸡。
“薛兄......”
薛兄为了自己,竟如此拼命?
陈启山身后那两个学子见状,立即朝薛源冲去!
他们二人可不只是单纯的学子,而是陈再道给陈启山找的保镖,为了方便这才将他们也送入书院学习的!
薛源一看两人似有修为,立即大吼道,“老子宁王,谁敢动我?动一下老子不抄你们全家,就跟你姓!”
那两人一听,登时愣在了当场!
宁王......这要是放在前几天,他们倒是不怕,照打不误!
毕竟那是一个没人当真的傀儡傻王!
可是现在,谁不知道这傻子已经发疯了,见谁都干?
又谁不知道他手下有个叫剑七的高手?
就前几天,他连誉王的人都敢打,打完后还查封了他几十处买卖!
跟誉王比,陈知州算个屁啊?昌河郡主又算个屁?
而他们两个,连屁都算不上,顶多算被屁崩过的丁字裤,再性感也粘着屎!
薛源见那两人果然被吓住,那就果断不客气了!
立即上去一脚踹倒了陈启山,然后坐在他身上就左右开弓,一顿胖揍!
“就你踏马叫陈启山是吧?”
“就你踏马是昌河郡主的未婚夫是吧?”
“老子堂堂宁王面前,你拿个郡主来装逼,一张Q想管大王,你踏马是一点规矩都不讲啊?”
“还踏马有我哭的时候?老子虐哭狗的时候,你还在你爹裤裆里游泳呢!”
“今天不把你打出屎,都算你屁燕子里抹了502!”
一通叫骂荡气回肠,听得旁观众人无不热血沸腾!
虽然听不懂王爷骂了啥,但是试问白鹭书院的学子,谁不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一边骂,一边揍陈启山一顿?
而一旁的齐元胜更是看得热血燃翻涌!
“大丈夫当如是!当如是!”
“我也想如此,我理当如此,可,可我.......”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肌肉咯咯作响。
但脑海中却又盘旋起那句,萦绕和纠缠了他整个前半生的那句话!
“此子杀神转世,若起凶念,可致血溪百里,倘起杀心,必将枯骨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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