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忆兮往昔沉痛事,芒砀山上有来人
“唉……”陆放深叹一气,却是坐了下去。
见他如此,几人心中更是繁乱如麻,想要问,又怕别人说自己不信;想不信呢,心里却又有些痒痒。
“诸位兄弟,不知大家看出了陆师弟与贫道有何不同之处没有。”半晌,常惠封开口言道。
几人心中思索,却是没有答案。
“我早陆师弟拜入师门三年,那时候我才十岁年纪,如今已是五十有一。然而陆师弟也是四十三之龄,我二人同排而坐,看他却像个粉面小生,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
此话一说,几人不免连连细看,相较之下,确实如此。
“起先贫道也不相信,然而人生短短数十载,谁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说完此句,常惠封低头不再言语。
几人心中各做打算,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脸疑惑的张牛角。
张牛角摸了摸胡子,半晌才道:“长生不死这东西确实是有些玄乎,不过我听说陆天师制得一手好药,有时间张某人倒想讨几贴治治俺娘的老寒腿。”
“哈哈哈哈……”
他这一话逗得众人大乐,一时间举杯的举杯,吃菜的吃菜,好不快哉。
时至傍晚,酒宴方才散去。众人聚在大厅之中,喜笑言谈,其乐融融。
“不知道大伙可还记得十六年前广宗一战。”
众人洽谈正在热火氛围之上,常惠封一言却让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是一盆冷水,顷刻之间泼在了一堆篝火之上,顿时便失去了火热。
“咳咳。”隔了半晌,褚飞燕方才故作咳嗽的站起来,道:“当年大贤良师病入膏肓,皇甫嵩、朱儁两个老贼大军压境,不依不饶,唉……三位将军埋骨他乡,惨呀。”
“不错,就连我大哥王劲也惨死在了那里,至今都未能将他的尸骨收回。”王当一拍桌子,愤恨道。
看他怒气难当,一旁的王度连忙拉住了他。
几人各思神色,杜长却是不动声色,小口云茶,不快不慢,模样惬意得很。
“当年我们之间出了叛徒。”
“什么?”
王当是个急脾气,听得此话,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连王度都没能拉得住他。
“当年地、人二位将军在城中指挥,于毒的朝歌军却迟迟不来,周仓带领的黄山军也是虚以委蛇。大战一起,他们一去青州,一回朝歌,徒留下黑山军杀出重围……”常惠封道。
“难怪天师当年不曾怪罪张某拖延军令之事。”
“陆某也是经过多方打探,这才知道他们两人才是罪魁祸首,当年你若是与他们三军相汇,恐怕损失的就是黑山军兄弟了。”
“多谢天师为我们兄弟着想,兄弟们一直蛰伏在太行山中,一直都盼望着天师啊。只是怕天师怪罪,所以不敢前来相见。”
“天师一职,虚名罢了,兄弟们是你带领的,今后还得你来负责他们的安危。天师,已是过去了。”陆放说着,把手中的竹简放在烛火上燃了起来。
“天师这是为何?”众人发声问道。
“从今往后,太平道中再无天师,咱们以后俱以兄弟相称便可!”
听得此话,众人莫感高兴,陆放的存在就像是当今皇帝的存在一样,有名无实,如今连名都没有了,太平道中人也终于可以扬起了头颅。
良久,陆放又将双手一拱,道:“不知各位可知那徐州城外的卧牛山。”
“卧牛山?”
几人小声议论,顿了一会儿,褚飞燕方才道:“据说那卧牛山出了一伙匪患,说是有两大天王,整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
“不瞒诸位,那卧牛山的大天王正是周仓,二天王便是裴元绍。”
“啊?”
“周仓当年不是死了吗?前来投靠我的黄山军都亲口说亲眼看见他被乱箭射死。”张牛角圆睁双眼,神色中十分的不相信。
“事实正是如此,前些日子我派探子去打听,他们不仅没死,反而还活得逍遥自在。”陆放笑道:“没想到他能从青州逃命于此,那么大的局,都没有要他的命。”
“等这次拜访了芒砀山,兄弟我召集黑山军,一举荡平他卧牛山,亲自抓住这两个贼厮,交于天……陆兄弟座前!”
“如此,陆某便提前谢过张将军了!”
“蓉儿,给各位叔伯奉茶!”
一声呼,早已候在门外的陆月蓉和徐虎便双双端茶踏门而来。
“张伯伯,给您上茶。”
陆月蓉负责分杯,徐虎负责倒茶,两人配合密切,无间得像是青梅竹马一般。
眼见桌上有茶,陆放复又奉茶,一个个也都看不懂猜不透陆放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丸。大伙坐着,皆是不动声色。
待得茶满一圈,陆放这才举着茶对着各位一敬,道:“如此深秋之季,浊茶一杯,不成敬意,陆某先干为敬!”
主人都如此客气了,作为客人的哪里有推迟不请之礼。众人举杯饮去,一个个都是脸泛红晕,唇齿留香。忍不住的,便是问了出来。
“陆兄,这是什么茶啊,怎地如此好喝?”
“陆兄,没想到你真是舍得,这么好的宝贝……”
“这茶,这茶……真他娘的好喝!”
“哈哈哈哈,此乃芒砀山灵物所泡出来的,虽不能延年益寿,增气补血倒是还行。”
“什么?”
“土太岁?”
“正是。”
“可是祭坛的那一只?”
“正是。”
“你取回来了?”
“不,不,各位太高看在下了。”陆放缓缓坐下,道:“这是前些日子小徒徐虎去山上取回来的。”
“嗯?”
几人大眼看小眼,全都看向了正立在陆放身后的徐虎。
“好,好小子!”张牛角哈哈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道。
其他几人亦是夸声不断,孙轻更是直接说道:“陆兄啊,这小子如此得力,你还不如直接招他做女婿好了。大家看,这小子和那小妮子,端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哈哈哈哈……”
大厅之上又是一阵欢笑,更欢喜的则是徐虎。然而陆放并不接话,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待得众人的精神头缓和了几分之后,他才起身示意徐虎和陆月蓉退去,待二人走远之后,他便正色道:“过些日子,陆某准备拜上芒砀山,不知道各位兄弟有何异议。”
“陆兄……”
王度话未说完,陆放便打断道:“不错,这长生丹最后一味药材,便是那土太岁!待丹药一成,我等共赴太平,哈哈哈哈!”
“好,我张牛角干了!”砰的一声,张牛角就站了起来,也是陆放家里的桌椅结实,否则非碎成八块不可。
“我们也干了!”
“杜长没有道理不去。”
“还有我,我孙轻啥时候拖过后腿!”
“好,今日天色已晚,诸位兄弟还请在寒舍委屈,明日,我等再商议此行细意。”
风吹竹林斜打叶,漫天飞乐云翩翩。
故住深山鲜来客,今朝却见衣冠人。
深林旧巷,芒砀山静谧之所。这一日,荆严正于后园与众人谈天论地时,一个族中的年轻人却不识时务的闯了进来。
“拜见族长!”
“嗯?武儿怎么来了?”
“哦,族长,是这样的,山前来了好些人,说是来拜访我们守陵一族,家父已经到山前去观望了,叫我来给您说,让您前去看看。”
“嗯?”
荆严一怔,转头看向了荆从简。
“贤侄,你且前去,我等稍候就来。”
待荆云武走了之后,荆从简这才道:“族长,这估计是来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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