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程芸芸掏了掏耳朵,精神一阵恍惚。
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陈蝶拉着她在院中的秋千上坐下,语气不疾不徐:“纳妾嘛,很正常。待芸儿成婚了,便能理解了。”
不,她不理解,她也不想尊重。
“先不提别的,他都要纳妾了,怎么还能说是对你好?”
提起此事,陈蝶不禁红了脸。
她低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压低了声音,又娇又羞:“我家夫君说,他不纳妾,后院里,只我一人。”
轰咔咔,五雷轰顶。
“他不纳妾……”程芸芸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难道,傅家还有这个传统?”
“傅家?”陈蝶歪着头,疑惑地看她,“家家户户哪有不纳妾的?”
程芸芸:???
“家家户户谁现在还敢纳妾啊,那可是犯罪,要进去蹲橘子的。”
程芸芸扶额叹息,猛掐自己的人中,实施自救。
看来,是时候给她这个“好闺蜜”树立一下正确的三观了。
“小蝶啊,你听我说,我们现在都不兴纳妾那一套了。现在都提倡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白头偕老。纳妾这事儿,可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她顿了顿,握住了陈蝶冰凉的指尖:“所以,他不纳妾,这是正常情况,你别太感动。我倒觉得这事儿,你更应该敲打敲打你婆婆。你俩还没离婚,她就往家里带别的女人,一看就没存……”
咔哒、咔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
程芸芸看着面前的人,僵硬地补全没说完的话:“……好心思。”
不是,老天爷啊,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程芸芸打量着许梅,努力维持着僵硬的笑,心里早已抓狂。
许梅今天换了身行头,不穿热情似火的大红,换了一身素雅清淡的白色。
旗袍做工精细,上面绣着点点梅花,优雅清丽。
前提是,忽略许梅周身的怨怼。
秋千,喝茶,赏花,还有好友在旁边。
好不惬意。
偏偏许梅就是见不得陈蝶这幅惬意模样。
可当着程芸芸的面,她说也不是,不说的话,心里又不得劲儿。
三人大眼瞪小眼,最终以许梅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陈蝶,结束。
真的结束了吗?
可陈蝶说“回来”诶。
声音不大,但是威压十足。
“见了我与程小姐,不知道叫人请安就算了,还敢给主子使脸色。昨夜的打还是挨轻了。依我看,就该叫张叔使点劲儿,教你学学规矩。”
陈蝶嫌弃地瞪她一眼,晦气地摆摆手。
“还不赶紧走?莫要站在此处,碍了我与芸儿的眼。”
她转过头,朝着程芸芸歉意一笑:“叫芸儿看笑话了。这恶仆,仗着是我夫君的奶娘,在府里没大没小,娇纵惯了。这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失职。”
纵使程芸芸受过再好的礼仪教育,此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瞠目结舌地看着陈蝶。
???
恶仆?
主母?
这还是陈蝶吗?
在她印象里,陈蝶对许梅一向是毕恭毕敬、有求必应的。
不论许梅怎么刁难她,她永远都是那副孝顺模样,以德报怨,恨不得把许梅当亲妈。
可许梅好像没有心一般,想着法儿地刁难陈蝶。
要么是要陈蝶在大冬天给她手洗衣服,还非得用冷水,美名其曰“热水伤蚕丝”。
要么是在大夏天逼着陈蝶放下手头的工作,带她去俄罗斯避暑。
甚至,还多次在陈蝶开会期间直接闯进会议室,连门都不敲。
许梅的所作所为,包括但不限于上述。
身边的人都劝过陈蝶,让她硬气点。
可陈蝶好像吃了秤砣一样,说什么也不,一心一意,任劳任怨。
像今天这样,站起来反击她,属实是罕见现象,足以载入史册。
“陈蝶,有你这么做小辈的吗?生病可不是借口!”
许梅脸色一僵,勃然大怒。
陈蝶几次三番当着外人的面磋磨她的风头,她再也忍不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张叔的腿迈得飞起。
“许夫人,您回来了。刘师傅特意为您准备了养颜银耳羹,现在还热乎着。”
张叔维持着完美假面,替许梅拉开了门,朝着屋内做“请”的手势。
怕许梅不为所动,张叔背过身,朝着程芸芸努了努嘴,压低了声音:
“许夫人,家丑不可外扬。要是传出去,恐怕傅氏的股价会下跌。”
股价下跌赚的钱就少了,赚得少,她花的也就少了。
许梅咬咬牙,大跨步进了屋,高跟鞋踩得震天响。
坐在餐桌旁,许梅心里是越想越气。
刚刚没发挥好,早知道老张只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她应该说得更有威慑力一些。
要不是老张这个老管家碍事……
许梅翻了个白眼,飞过去一记眼刀。
张叔正弯着腰摆放刚到的摆件,突然觉得后脖子凉凉的。
他疑惑转头,只看见许梅低头喝粥,无事发生。
看来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张叔提了提衣领,护住了后心。
餐桌上放了个新的花瓶,换了一束含苞待放的粉色郁金香。
大概是为了衬托,桌布也换上了淡粉色。
许梅越看越心烦,脑海中联想到了陈蝶的脸。
双颊的红晕,与这浅粉如出一辙。
“啧。”许梅不满,踢开椅子,站起身,伸长胳膊去探花瓶。
听到动静,张叔暗叫不好,急忙一个回眸,精准预判到了许梅的下一个动作。
“许夫人,这可不行摔啊。”
他扶着老腰,急急忙忙往前赶,人都快跑出残影了。
赶在许梅举起花瓶时,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还好,没碎。
张叔老泪纵横。
许梅不乐意了。
“我说你这管家怎么回事?话不让说就算了,我心情不好,摔个自家花瓶听个响又怎么碍着你事儿了?”
“许夫人,你误会了。”
张叔赔着笑,小心地将花瓶恢复原位,“这花瓶和里面的花,是傅总一大早亲自挑选的,说这花衬您。”
一听是自家儿子挑的,许梅顿时看郁金香顺眼了不少。
“那我扯了这桌布总没问题吧。”
“桌布也是。”
许梅一噎,看着张叔干瞪眼,一甩手上了楼。
张叔回敬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确认许梅进了屋子,张叔扶着桌子松了口气。
幸亏骗过去了,再这样下去,他都要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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