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虞秋濯像只受惊的兔子,惊慌地躲在皇上身后。
这个动作仿佛极大地取悦了王上,他轻声安抚着:“虞儿,没事。”
随后,又转头死死地盯着地上像狗一样乞怜的师青玉,她不似方才的疯模样,好像已经恢复神智。
虽然她觉得方才她的表现很‘出色’,如此轻易就中了她的计,那她也太笨了些。
此事恐有古怪。
但那又怎样,目的已经达成,过程如何,谁又会在意?
师青玉眼泪鼻涕抹了一脸,看起来狼狈之极,她大哭着哀嚎:“皇上,不是我,我也不知怎得就...就冲了出去!”
此时,师侍中是再也坐不住,冷汗涔涔,低着头,从席间一直跪到王上身前:“皇上,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虞娘娘,臣替她向娘娘赔罪....”
他的声音颤抖,一次次向她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也没停下。
真令人感动...
可虞秋濯知道,他才不是为了他女儿。
师家当年是皇上提拔才得以在京城扎根,只不过,就是个为皇上制衡太后的工具,用完就丢了。
虞秋濯站得腿酸,便就近寻了个位子坐下,“侍中大人,我怎么会怪姐姐呢?姐姐那么善良,如今民生凋敝,钱粮也不怎么景气,姐姐却舍己广开私库,救济灾民。”
虞秋濯睨了一眼已经呆愣的师青玉,轻笑着说:“现在啊,人们都说师姐姐是仙女下凡呢~”
虞秋濯尾音拉得很长,又柔又腻,她很默契的递了一个眼神给淑昭仪。
这时,一直透明的皇后来了一句,“皇上,师妹妹善解人意,学会为皇上解忧排难了。”
淑妃好像没听到一样,她轻轻走到皇上身边,“皇上,师妹妹做得对,如今时况艰难,妹妹肯尽绵薄之力,倒是把我这个姐姐比下去了,妾身是有气无力啊,省吃俭用,也才省出一点点来...”
皇上好像比方才更生气了,“督察院呢!去去去,给孤查!”
查什么,不言而喻,如今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师家哪来的钱去广济天下?
师侍中顿时两股战战,瘫坐在地,求助似的看着皇后,后者则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皇上,现下民生凋敝,确实该严查一下!”
师家人面色灰败,瘫坐在地,也许是见局势已定,也没什么顾及的,破口大叫:“虞秋濯!你这个妖妃!媚主欺下!一定会得报应的!一定会有报应!”紧接着就被林武卫无情地拖下去。
在场之人也面色各异,小心地打量着这个狐媚祸主的妖妃。
虞秋濯嗤笑,妖妃?报应?
真是可笑!
她眼中恨意翻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报应又怎样?
能逃出去、活下来就行,她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所有人!
这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身影缓缓走向大殿中央。
江信!!!
虞秋濯本能的瑟缩,像耗子见了猫,本能的畏惧。
胸口似乎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她的仇人还在。
霎时安静的宫殿,江信闲庭信步,晃晃悠悠地向王上问安。
虞秋濯死死地掐着手指,才保证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明显,她试图转移视线。
在另一边,赵观砚眼眸锐利,面色绷得很紧,从她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捏紧的双拳。
虞秋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赵观砚果真与江信有龃龉。
看来赌对了。
“不巧今日竟发生了如此令人愤恨的事!王上,臣来救驾了。”江信的嗓音沙哑,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粗粝。
虞秋濯美目含笑,救驾?哪门子的驾?
怎么不等人都入土了再来?
皇上摆摆手,朝着赵观砚招手,”看看,这是孤的恩人,他救了孤的虞儿。“
赵观砚步履沉重,向江信作揖:”王上抬恩,是臣之本分。”
可虞秋濯分明看到,他低头时眼底迸发出的狠意,像是一匹已经饿了很久的野狼,见到食物时的兴奋。
江信像是似有察觉,后退了半步,“将军真是年少有为,身手了得。”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苟在一旁的虞秋濯,将目光收回来,”今日臣的义女闯下了大祸,臣向皇上请罪,是臣没有管教好她。“
虞秋濯如芒刺背。
”爱卿如此客气干甚?孤喜爱虞儿还来不及,又怎会责罚她呢?”
皇上说得随意,面上没有丝毫怒气,好像刚才发怒炸毛的人不是他。
赵观砚将目光投到这里来,目光戏谑。
虞秋濯见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向他们走去。
殿中安静地仿若只有他们几人,其余人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冤魂。
脚步轻轻,带起阵阵幽香,虞秋濯小心迈着步子移到离江信最远的地方,也可以挨着王上和赵观砚。
“啧——”
江信缓慢的挤出气音,向虞秋濯招招手:“怎得,光想着向着你家郎君,忘了义父了?”
虞秋濯看着江信咧开的嘴角,眼角绽开细密的皱纹,他背着光,阴影打在他脸上,显得阴森可怖。
虞秋濯身体都要僵住,她没出息地咒骂自己,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缓慢地走到江信身前,颤着声轻轻唤了声:“义父...”
虞秋濯手绞着袖子,脑中一片空白。
“咳...忠国公身子可好些了?”
少年清冽的嗓音传来,猛地将虞秋濯思绪拉回,她眼中惊惧、恨意、彷徨都消散,恢复清明。
“是啊,爱卿身子养得如何了?”皇上顺着赵观砚的话接下去,满脸关切的看着江信,“可还需要孤再批假?”
江信将目光从虞秋濯身上收回,他拍拍胸腹,呵呵笑着:“臣现在可精神了,保准康健!”
“今日是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师家女君...臣定会对她加以管教。”
虞秋濯揉揉已经掐疼的指腹,颔首轻笑,“义父,此事女儿是有错,可师姐姐也不是全然无错。”
“敢当众行刺,是当该罚!”
“更是皇上和将军的恩,妾才不会受伤的。”她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顺势退到王上身边。
宴席上出了这样大的丑闻,谁的脸色也不好看,三皇子更是差点绷不住,全程冷着脸,乌合国来使也面色尴尬,就这样草草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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