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视线从人类世界转移到小马利亚,小马们(以及龙)就没有要进行比赛的压力了。第二天,就像约定好的那样,他们陆续走进闪闪城堡,准备完成接下来的冒险。他们对跑团是如此上心,以至于在路上就不停地交流、讨论游戏机制。
“我仍然忘不了柔柔丢的那个大成功,太疯狂了,真的太疯狂了。”穗龙兴奋异常,有厚重的眼袋,估计想了一整晚没睡;一旁麦托什虽然没说话,但眼睛瞪得大大的,说明和穗龙一样兴奋。
“亲爱的,我知道那是1%的概率,但不至于……这么兴奋吧?”珍奇笑道。
“你刚入坑跑团不久,不知道大成功在我们这些玩家眼里的地位。”穗龙摇头说。“这会改变很多东西,甚至影响故事走向!真的太疯狂了……”柔柔听后,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小马们(和龙)推开正殿门,像昨天一样找到自己位置,摆好角色卡、骰子和一切需要的东西。紫悦、可爱军团三幼驹和奇迹先生早已恭候多时,在玩家到来前,他们在对剧本,确保接下来的剧情符合模组设定。
紫悦此时戴着眼镜,专心致志地听奇迹先生讲,等同伴们过来后,奇迹先生便停下了,紫悦显得有点意犹未尽。云宝好奇地问:“你们之前在谈什么呢?”
“嗯嗯~~不能剧透噢!”三匹幼驹用蹄子在嘴巴上虚拉一下,好像给嘴上了拉链。但紫悦想了想,说:“在不涉及剧情的情况下,我觉得可以跟你们讲讲。”她飞到圆桌前自己的位置上,用魔法变出个鲸鱼的虚影。“奇迹先生在跟我们讲《白鲸》,这是他家乡那边的传世名著。里面的韵味真的很深。”
“切,原来是书。”云宝顿时失去兴趣,双蹄交叉背靠到椅子上。“除非像《无畏天马》系列那么有趣,否则我大概没什么兴趣。”
“这两本书的题材不一样,传达的思想内涵更不一样。”紫悦耐心地说。“不过,我觉得你可能真会喜欢它。可惜奇迹先生并不能一字不落地将其重写出来。”
“那这本书跟我们今天的活动有什么关系?”珍奇问。
“关系很大,非常大。”紫悦脱口而出,接着又用耐马寻味的眼神看向朋友们。“但现在讲就太拖沓了,等到了游戏里,你们自然而然就会知道。”
接着无序也到了,他直接瞬移来的,一个响指将所需的一切都变了出来。“好了,快开始吧!”他双手握拳,有点兴奋地说。然后他看到所有小马(和龙)都掩嘴窃笑,于是心虚地清清嗓子,连忙故作矜持。“咳咳……我只是陪你们走完最后一段,就这样。”
再然后,两位公主和星光熠熠也来了,游戏即将开始。几个守秘人(主持人)坐在桌前最中央,前面竖着一大张纸屏风,里面贴着所有需要的信息。
“好,我们先回顾一下进度。”奇迹先生说。
碧琪立刻跳起来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在酒馆撞见一个老矿工,他似乎有什么内部消息……”
“那是之前的事。”月亮公主打断道。“我们已经知道有小马会去矿坑,记得吗?是碧琪你提议,让我们全身涂煤灰,再加上夜视仪在晚上‘守株待兔’。”
“噢对对对,那我们接下来就应该准备那些道具了。”
“我们则是在完成警察局长的委托。”珍奇主动说。“准备找那位劳拉。只要找到她,局长就会让我们进矿坑。”
云宝则没好气地撇嘴道:“我和麦托什的戏份就少了,上次登场还是在酒店被那些疯狂的租客袭击。”
“我们这边是配合卡拉斯驱魔成功。”星光熠熠说。“然后柔柔一个大成功,现在还没结算呢。”
紫悦一边听,一边在纸屏风后做标记,点点头说:“好,那么现在,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
……
灰城东城区医院内,迪斯廓、三色堇、星闪和克莉丝在病房内等待着。洁白的床单上,浑身缠满绷带的卡拉斯神父躺在上面,监测仪显示他的心跳很平稳。
毫无疑问,卡拉斯神父抱着必死的决心,成功驱逐了小芮根体内的恶魔,而三色堇医生关键时刻的急救,令他转危为安。因为送医及时,卡拉斯神父将会完全康复,但需要时间,很长时间。
克莉丝想当面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无论要等多久;等待的时间里,克莉丝得知了卡拉斯神父的遭遇,于是将他母亲转移到了更好的疗养院治疗。等他康复,他们母子就能团聚了。
按理说教士受伤,教会应该派小马过来看望,然而这几天里都没有,甚至那位卡拉斯提过的地区牧师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迪斯廓和星闪都开始怀疑,这位牧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走出病房,迪斯廓在走廊里跟两位同伴说。“小芮根恢复了正常,恶魔也被赶走了。我们好像没啥事做了吧?”
星闪立刻摇头道:“没那么简单。”她说着,拿出了自己做的笔记。“像帕祖祖那种强大的恶魔,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败?考虑到我在驱魔现场经历的一切……我敢肯定,帕祖祖想要的是小马堕落的灵魂。卡拉斯神父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弃对真善美的信仰,所以他才失望地离开,但绝不代表他会善罢甘休。”
“你的意思是,他会尝试附身其他小马?”迪斯廓说完,哀嚎一声。“一个芮根就差点搭进去一个卡拉斯,你现在告诉我要再来一遍?太疯狂了!”
星闪点点头,严肃地说:“所以,我们必须从源头解决问题。之前灰城都没出现过这种事,现在伴随着‘全能全知派’的出现就来了。我们接下来应该重点关注这个教派。”
“可我们连他们基地在哪都不知道。”
三色堇这时候突然打断道:“这个组织的成员肯定不少,对吧?我相信他们无论如何都瞒不过一匹小马——警察局长。只有警察最经常和普通民众打交道,一定知道一些线索。”
……
冬季即将到来,天气越来越冷,冰冷的雨珠随意打在街道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但这些波澜和那些已经发生、正在发生、即将发生的事一样,在麻木的群众眼里毫无区别。
淅淅沥沥的雨中,一辆老旧的、锈迹斑斑的轿车停到警察局前,正是警察局长。当杰克·博伊德拖着发福的身体挪下车时,走在路上的小马都不免侧眼相看——如果说死气沉沉的灰城还有谁值得小马区别对待,大概就只有他了。
在局长长久的工作年限里,他抓捕了无数罪犯,破获了无数案件,捣毁了无数窝点,摧毁了无数帮派……尽管灰城仍在一步一步走进坟墓,但还住在这里的小马知道,至少有这位正义的小马确保他们的安全。
然而,这只是他的其中一面,任何小马都是复杂多面的,他能例外吗?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市民来说,只要知道他是一位英雄,这就够了。除了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从不。
杰克走进警察局,到了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会议室,台下早已坐满了记者,苹果嘉丽作为外地来的记者,不在邀请之列。长久以来,杰克都十足厌恶这些家伙,总称他们是“食马鬼”,因为他们总是会想尽办法地挖掘各种信息,然后不管三七二一全部报出来。
这种行为给他造成过无数麻烦,无论他做得多好,尽了多大努力减少损失,这些媒体总是会以各种角度找茬。那些报纸的内容就像印刷油料一样,非黑即白。当全警局忙着侦破大案时,总有某家不开眼的报社泄露关键线索,导致打草惊蛇,十几天的努力付诸东流;再比如全警局忙着找一个通缉犯时,总有报社会夸张宣传,导致如惊弓之鸟的群众看见谁都像是通缉犯,进而打爆警局电话。
不到一个月他就将退休,意味着这些食马鬼还要纠缠他最后一段日子;但他想退休吗?不,他不想退休,他不想辛勤工作了半辈子,最后像片垃圾一样被丢进焚化炉;他也不想直到穷困潦倒了,才有记者“良心发现”,报道他的贡献和迟来的褒奖。
这次新闻发布会还是针对矿坑大爆炸的,自爆炸事件以来,定期举办新闻发布会汇报最新进展就成了家常便饭。本来这种事应该是环境部门来,但罗杰斯市长“钦定”要他说,仿佛只要是最受尊敬的警察局长来宣布,就远比其他小马来的可信。
他麾下最优秀的警探都在配合环境部门调查这件事,要说他这个局长一点不知情,绝对不可能;甚至某种意义上,他知道的远比那些小马多得多。
他用一直以来的策略——装瞎,来应对这些记者。大量套话里可能有一点真话,但具体得让他们自己去找。这样他就能在这些记者搞砸一切之前,先把事情办好。
最后记者们再次失望地离开,局长轻车熟路地回办公室,点燃雪茄抽起来。他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全家福,随后盯着另一边摆着的船模,怔怔出神。船模上写着几个字——“裴阔德号”。
就在这时,秘书艾玛呼叫道:“博伊德先生,您有新的电话。对方自称‘您唯一的朋友’,要接进来吗?”
杰克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接进来吧。”他没有改变姿势,仿佛并不意外。两三秒后,一阵经过处理的声音传来。“亲爱的局长,我们又有机会通话了。之前你住院的时候我一直想找你来着,害怕哪天你真的驾鹤西去……但你最终挺了下来。我觉得应该给你点时间恢复精力,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杰克用低沉的嗓音平静地说。“但还是感谢你的关心……‘山德’。”
“我希望这听起来不会太多愁善感,杰克,”对方说。“但是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我们最后见面的场景。那次谈话真的很棒,你说你自己——是个真正的猎手。”
“不,那是你说的。”
对方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说道:“就像我说的,你是真正的高手。当其他小马还在躲在灌木丛里等候时机时,你自己首先成了灌木丛,同时蹄子里还紧紧握着武器;其他小马学习屏住呼吸,不让树叶沙沙作响惊动目标时,你决定成为树叶——你那五十万的计划。”
杰克没有任何不耐烦,但他的语句显出了这一点。“我不认为你打电话只是说这些没意义的比喻。开门见山,请。”
“噢,请原谅我有一颗诗人的心。”对方声音提高了一点。“你知道的,杰克,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五十万,现金,什么面额都行,但我不会这样侮辱你——如果我追踪一个目标这么些年,我可不想随便来个家伙‘帮’我完成整件事。”
“我们上次就已经谈过这个了。”
“是吗?好吧没关系,但重要的是,我现在突然意识到,我或许没了解完整的故事,就比如说:你为什么只想要‘一半’?”
“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只想要‘一半’?不是一百万,而是一半数字——五十万;不是十万,而是五十万。这个数目很精确,也很刻意,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个数字?”
沉默,如同死寂一般的沉默。
杰克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船模,过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有追问,仿佛笃定他会说出一切,静静地等着。
也许过了几秒钟,也许过了一分多钟,他才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地说:“我曾经花了一些时间看灰城外的一间房子。”
“所以,那五十万只是买房的钱?”对方说完,笑了,表明自己根本不信这套说辞。“我必须承认,我设想过许多种原因,但从没有一个接近这个答案。”
“我想要买下来,把家人安置妥当,价格正好是五十万——花多少赚多少才是我的风格。”杰克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听到这个简单的理由,你失望了吗,山德先生?”
“不不不。”对方连忙否认。“我没对你失望,杰克,相反更尊重你了。有目标的小马才能做出大事,你和灰城所有的小马都不一样。”顿了一下,对方接着说:“我们都知道,你想清除灰城的所有罪恶。”
“应该说,我‘曾经’这么梦想过。”
“博伊德先生,你知道你失败的原因吗?你知道为什么在小说里,波比·弗莱什警长总是获胜吗?因为当你周围都是卡通罪犯时,唯一获胜的办法就是成为一名卡通警察——但你不是卡通警察。你受难太多,有很多疑惑、恐惧与内部的冲突,也许这就是民众信任你的原因。”
杰克翻了个白眼,他面对的许多家伙都喜欢讲比喻,而不是开门见山地说话,这总是令他烦躁。他一边听对方无休止地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一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药罐,倒出两枚胶囊吃了下去。
“但这种无意义的信任该终止了,该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当整座城市都没有希望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混乱的现状——除非你,我们一起,给这个城市带来些新的东西。”
“山德,我要重申一遍:我们之间的合作是有限度的。”杰克提高了声音。“我不希望你插足不该插足的事,也不希望你对我说不该说的话。”
“没问题,‘船长’。”对方戏谑地说。“但只要你在最后时刻看清楚了,你就应该明白只有我们不会骗你。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就打我的电话——”
“再见。”杰克一边说,一边扣上座机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打开抽屉,熟练地取出药罐,倒出胶囊吞了下去。
当一名警察局长远比想象中的辛苦很多,小马认知里的警察就应该完美无瑕,和一切罪恶切断联系。如果说黑在这头,白在那头,那么警察就应该毫无疑问地站在白的那头,局长更是如此。
然而,当老婆离开时,他没法寻求帮助;当他深陷精神压力而止疼药成瘾时,他没法寻求帮助;当他即将退休像片垃圾被清扫时,他没法寻求帮助——如果他仅仅只在白的那头的话。
当他想呆在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时,白的那头没有,于是他会每周去一家地下俱乐部,不为别的,只为安安静静地坐着,抽一根烟、喝一杯酒。为什么堂堂局长会和这种场合扯上关系?只是因为那地方是他能找到的最安静、安全的地方。
没有刨根问底的记者,没有撒泼打滚的醉汉,也没有大声说话的家伙。没有小马会相信他的说辞——去到一个地下俱乐部,却什么违反职业道德的事都不做?鬼才信,但事实上他就只是在那坐着,任凭周围霓虹灯闪烁。有小马会说这是伪君子,但他只认为这算是某种老派作风。
所以他总是处在灰色的那头,既不黑,也不白。但民众会理解吗?或者说,能尝试理解吗?恐怕不能。他知道一名真正的警察就该像波比·弗莱什那样,完美无缺;但他做不到,于是他从不把自己当作英雄,即使民众普遍认为他是。
毫无疑问他该进监狱,他自己也觉得应该——如果他是另一名警察,碰见像他现在这样的“灰色局长”,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按在地上、拷上手铐、送上法庭。很多时候,小马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生物。
脑中思绪飘散,他再次吐出一个烟圈。在正式开始早上的工作前,他预约的医生到了。这是城市公共服务计划的一部分,每名老年职员都得定期接受检查,以确保他们能正常履行职务。见医生过来,他掐灭雪茄,喝了一杯水清清口气。
来检查的医生是他的老“朋友”了——如果一向排外的杰克能当对方是朋友的话。医生叫克鲁金斯基。
“老实说,像您这么大年纪的小马,还要全功率上班,作为医生来讲不太高兴。”克鲁金斯基一边给杰克量血压,一边寒暄。“但这只是医生的角度;以灰城的居民身份来说,我很感激。”
“真的?”
克鲁金斯基半开玩笑道:“别告诉他们,不然我会被吊销执照。”
“再次感谢你大老远过来给我做检查。”杰克轻松地说。
“噢,不要这么说,博伊德先生。”克鲁金斯基坦诚道。“对你,无论城里哪位医生,都会心甘情愿地为您服务。”
闲聊完,基本检查也完了,按照惯例克鲁金斯基该离开,让局长开始今天的工作;但今天,克鲁金斯基选择说出一直以来的疑惑:“以一名老年马来说,情况算好的……我好奇您是否有头疼的症状?病历说您自从上次住院以来,就一直在开止疼药——”
“克鲁金斯基医生,”杰克立刻打断道。“你信任我吗?”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令医生猝不及防。
“抱歉,您说什么?”
“你,信任我吗?”杰克冷静地强调了一遍。“你认为我是诚实、讲道理的小马吗,医生?”
“您在开玩笑吗?”医生没意识到气氛已经变得奇怪,轻松地说。“正是您的努力,让我和老婆最终决定在这儿定居,还准备要孩子。多亏了您,我晚上去看诊不用提心吊胆——我觉得,您是这个城市里最诚实、最讲道理的小马了,博伊德先生。”
“很好。”杰克淡淡说。“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止疼药上瘾。”
克鲁金斯基的动作骤然停止,他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种上瘾,我不是什么意志薄弱的毒虫,绝对不是。”杰克一边说,一边打开抽屉,给医生看里面的药罐子。“通常这些药会锁在安全的地方,一直到过保质期我都不会碰——但有时候,会有些难熬的日子。比如大案发生的时候,比如某个通缉犯流窜到灰城的时候,比如罗杰斯市长再次要我帮他做事的时候。”
“呃,我们还是不要谈这个……”
杰克无视了医生想改变话题的愿望,继续侃侃而谈:“我曾经吞过一整瓶,然后在我的呕吐物里昏迷过去;我曾经因为这药带来的痉挛而焦虑,但我就是停不下来;我曾经在劳拉的聚会上吃药,打翻蜡烛点燃了整个房子,修缮花去了我们的大部分积蓄。”
克鲁金斯基医生震惊得无以复加,局长是在开玩笑吗?但对方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理由。
“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清楚地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和所有可能的恶果——但有时候,我需要它。”杰克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犯什么样的错误,但他就是要这么做。“当我需要比往常多得多的精力,来处理棘手的案件时,我就得吃它。你明白吗,医生?”
克鲁金斯基缓缓点头,但脸上的震撼久久未消。“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可以帮您联系一位戒除的医生——”
杰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医生,我只需要继续工作,你也说了你希望我继续工作,不是吗?所以我想请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些止疼药,很多药——最后这段时间,我的工作会异常艰苦,非常艰苦,医生。”
克鲁金斯基还想争取,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受敬爱的局长走向毁灭。然而杰克只是走上前,庞大的身影像座山直压他,令他不由自主地弯腰屏息。
“你会给我止疼药的,对吗,医生?”
克鲁金斯基咽了口唾沫,也许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和杰克相似的情境——既不在黑的那头,也不在白的那头,只是灰色的中间地带。作为一名医生,他应该在白的那头;然而作为一名普通的居民,他只能说:“我会的,博伊德先生。”
“非常好,”杰克后退几步,靠在桌子旁。“我就不打扰你了,相信你老婆大概也不乐意让你过来吧?我猜大多数家庭成员都不喜欢我们在外工作太长时间……就像我老婆一样。”
克鲁金斯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局长,看到那藏在阴影下的脸,随后胆战心惊地离开办公室,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今天看到了局长的另外一面,但往常他受小马敬爱的那一面,是否因这阴暗的一面而改变?他不知道。
……
亚哈为了刺中白鲸失去了一条腿,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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